＂哒＂声灯光亮起，苏立摁了灯，在玄关处脱皮鞋，踏进小客厅打量，白墙木地板，拼色布艺沙发，墙上是日本动画海报，一些书和杂志随意靠在墙边叠放着。

角落摆着黄泥浆砌成的一个小缸，苏立好奇靠近去看，里边竟养了只小乌龟，正伸着脖子看他。

一只小柴犬在他脚边又闻又舔，小尾巴摇到没影，异常兴奋。

叛狗！汤一松了手指，蹬掉鞋子，打开冰箱拿了瓶橙汁，找了一圈只有自己平时喝的卡通杯子。

她想了想，掏出一个饭碗，倒了大半碗，端在沙发边的桌几上，自己就着瓶子喝了起来。

苏立还在看乌龟，她笑眯眯凑前去，指着缸里边说：

＂这只小乌龟叫立立，倒立的立，是我的爱宠。＂

苏立听了侧过脸去看她，汤一却蹲下身子，摸摸狗又抱起小狗说：

＂它叫苏苏，我养的恶犬。苏苏，快打声招呼，这位……暂时是我的男朋友。＂

＂……＂苏立抿紧薄唇。

他跟着蹲下去，用手去挠小狗，接着又扯了扯它的狗腿看了看，汤一察觉他的动作，瞪眼看他，用手拍开他的手，＂你流氓！＂

苏立扬着嘴角嘿嘿地笑，完全生气不起来，但凡这些话是个男的说出口，可能下一秒他就一拳打落对方的下巴，在日本，男性名字是不能受辱的。

他看着她撸狗的侧脸，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才是我的爱宠，男朋友都没舔过的地方，先被狗舔了，幸好……是只母的。苏立心想，好像是有点流氓。

他站了起来，端起那碗橙汁喝完，一点也不解渴，他用食指擦了一下唇角。

＂我走了，明天接你下班，晚安。＂说完苏立便转身离开。

汤一对着他关上的门发呆了好久，之后思绪渐渐回拢，苏立，张臣，还有背后的张家庄，一下插入了新角色，汤一需要时间梳理。

收到的信息不齐全，而她的目标只有之前的龙头，人称＂南爷＂的肖南，还有一批定在8月海运出口的＂货＂。

汤一是个隐藏在最底层的＂线人＂，一个注定飘泊浮沉的小人物。在她7岁那年冬天，特工队出身的一对葡萄牙人夫妇，从福利院带走了她。

不久之后，就开始每天的基础操练，渐渐从柔道到自由搏击，再到射击，组装枪械一系列的训练。

汤一从小脾气就带点犟，偶尔令养父母头疼，养父对她很严格，严肃古板，时常会骂人，相反养母对她从小都挺不。

小时候汤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放学回家后就往外跑，找小伙伴玩耍，捉迷藏，过家家，玩弹珠。

时光渐渐消耗了她的童年，抹杀了应有的天真邪。

12岁那年夏天，她第一个＂杀＂的…是自己的养父。位于郊区的村屋集居地，汤一的家是租来的偏僻老房子，她的睡房是屋顶上铁皮搭棚。

深夜里，楼下打斗声一下就惊醒了她，摸黑中她往爬梯处一跃而下，客厅里打起来的竟是养父母两人，沙发边有个敞开着的行李袋，里边是一捆捆钞票，侧边塞着证件本。

汤一茫然措，＂爸爸妈妈快住手！＂女人听到声音侧脸看她，腹部却被男人重重踹了一把。

她跌倒在地，男人抽了桌上的水果刀，双手紧握高举，＂砰＂一声，汤一抓着玻璃酒瓶砸他的后脑勺。

他只定了两秒没动，即使鲜血湧流，但扭过脸的样子杀气腾腾，母亲飞快夺过他的刀，对着他喉节处划过。

养父母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是以合作关系为中心的情侣。男人叫K，女的叫桑，一个月前在暗地里被聘请出国，去旧金山当雇佣兵。他计划临走前弄死女友，带上汤一离开，却没想到几天前早已被女友识破。

汤一以为自己短时间内会惊慌或内疚，然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