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德国人开的＂土豪＂级别疗养中心。去年年底，汤一用一张6位数支票付清一年费用。

玻璃锅盖里，飘着两个鸡蛋和几颗大枣，冒着热蒸汽，煤气灶燃着最小火，正低低咕噜咕噜响。苏立正计量着自己手臂长度，想象着够不够伸进去关火。

这时，汤一穿着睡裙光着脚丫从卧室出来，头上裹着毛巾。她对着窗外的高大身影惊呼一声，沙发边小窝里正熟睡的小柴犬，被女主人的声音惊醒，耸起耳朵瞪眼看她，汪了两声。

汤一在看清苏立面孔后咽了咽口气，熄了火，隔着近距离就骂人。

＂苏立，你这样子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下次我会直接往你身上甩把菜刀！＂

＂我有按门铃，可你没听到！＂

＂那你就继续按呀！＂

＂我没想要吓你，我是想帮你熄火，这样子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这样！＂

＂没事，我调了闹钟。＂

＂那也危险！＂小柴犬听到苏立的声音异常兴奋，摇晃着尾巴，在小厨房里来回跑。

汤一把鸡蛋和大枣盛进碟子后，解下毛巾擦头发，瞟了眼苏立。

＂苏助理，现在已经夜深了，我等会要休息，你好走不送！＂

苏立勾了下唇边，转身看不见了，接着是门铃响起。

叮咚…叮咚……在夜里回荡几秒，汤一飞快开门，满眼不悦，小柴犬窜到苏立脚边欢腾。

＂你怎么那么晚才洗澡？你去哪了？＂

苏亦进门，一边问她一边脱皮鞋，在玄关处摆弄汤一脱下的几双鞋，歪歪斜斜的，几种颜色的鞋子。

＂看书，然后在沙发睡着了，醒来才洗澡，那你呢？怎么那么晚还来我家？＂

他将鞋子摆放整齐后，才踏进客厅，拐进厨房里洗手。

找出一个碗，倒水喝。

＂我刚下机，只是想看你休息了没，在车上看你家还亮着灯，就上来了。＂

汤一坐在沙发上，用吹风筒吹头发，神情没什么变化，漂亮的眼眸盈盈秋水，肩膀两边位置的布料有一小块湿，被头发贴着，身上是短袖圆领浅色长款睡裙，宽松的荷叶边裙摆长度到小腿。

苏立走了过去，小柴犬也跟着他，＂我帮你。＂

他抓过吹风筒，＂不＂字吐在唇边的汤一有点措手不及，僵着肩背，没动。

男人手掌很大，伸展的手指很长，指腹下有厚茧，汤一对这双手并不陌生，被牵被摸被抱……也可以被杀！

大半个月没见，她对这个试用期男朋友，又产生了新的好奇，还有掩盖得很成功的警惕！

苏立站着，她坐着，汤一视线停在他的皮带扣上，那是个在香港都买不到的品牌，玫瑰暗纹黑色衬衫，衣领绣着很小的标志。

这个标志大当家张臣的衣服也有，连雅木的和服上也有，汤一能确定，这个应该是张家庄组织的标志，六角星里盘着一条蛇。

风筒声停了，苏立声音响起，上眼睑微垂，睫毛浓密，＂汤一为什么会选择在金金大厦当清洁工？＂

汤一仰起脸，小柴犬很应景地汪汪叫了两声，仿佛跟着高大男人同一阵线，向她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