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万寿节这一天。
一大早,玄阙穿戴整齐,带着华二进宫祝寿。根据母后托左相传来的书信,知道了能指挥中卫、后卫的印信位置。在皇宫皇上寝室承明殿的床头中下三寸暗格之处。
而皇上在吃了前天太医改良的药方之后,突然精神头儿十分好,甚至还连上了两天朝,而改良药方的太医也因此被赏赐了黄金万两,众臣们直呼妙手神医。
趁皇上接见群臣以及北渊国太子之时,玄阙借故离开,偷偷潜入了承明殿,摸索到床边,打开暗格,果真有一块印信在里面。拿到印信之后,又绕路了一段距离,朝空中放出黄色烟花,以示成功。
万事俱备,只等晚上宴会之时太子的“高光时刻”,必定大放异彩,被历史铭记。太子一党给皇帝下的毒是一种慢性毒,长此以往卧床不起之后,就再解药可以救治。
而玄阙在太医的药中,加了一味草药,能借助前期慢性毒的摧残发挥奇效,有回光返照之势,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却只能维持三天的时间,三天过后会急剧加快皇上死亡;倘若这三天闻到赤芍之香,会直接导致皇上薨逝。
太子玄渊呈上的贺礼是大儒师翁老先生的绝笔之作,名为千里江山图,是皇上所求多年未果的一幅画,不知玄渊身边的谋士是从何处得来。而画作中,已经让华二将赤芍粉洒落,有一种淡淡的花香,不会引人注意。待玄渊呈上贺礼,皇上势必会当场赏作,不出一刻钟的时间,相冲的药效就会发挥作用。
玄渊给皇上下毒的证据,论是人证还是物证,在母后和自己通力配合下,已经握在了自己手里。皇上即便再喜欢玄渊,在面对毒杀自己的凶手面前,绝不会再顾念任何亲情。大怒之下,皇帝绝对废太子,下天牢。且凭借对皇上的了解,他也绝不会在重病之下新立太子,只会宣太医来就诊,但等不及太医前来,皇上必死。
因此,太子这派乃是绝路,而誉王即便文臣会拥护誉王上位,但是玄阙乃是当朝皇后亲子,论从礼法上还是道义上,都理应玄阙继位,更不必说郊外还有5000精兵,前卫是自己人,中卫后卫印信在手,左卫太子一党不成气候。誉王的倚仗,仅仅只有右卫一万人。而中卫两万人,前卫、后卫、左卫各一万人,五万人对上一万人,压倒性的胜利,更何况外面还有自己的5000精兵,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以这种方式,兵不血刃的接过皇位,太子一派落马就可以好好审问关于蛊毒的事情,至于誉王,慢慢的把他的权力架空,用自己准备多年的人才接替拥护誉王的文臣,然后肃清朝纲。四年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也不短。如果运气好,能找到解蛊的方法,那就可以对顾宵行有所回应,如若他因为两年前他恼了自己,自己再慢慢追回来便是,一年不行就十年,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耗着。即便他不同意了,那就一直以师兄弟的名义陪着他也是幸福的事情。
可是,如若蛊虫解…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是师出北渊,带兵打仗战死沙场来得好,还是坦白来得好?他竟把握不准了。玄阙苦笑了笑,但愿上天对他还抱有仁慈之心吧。
很快,万寿宴开始了。本以为顾宵行会代表容国前来参宴,结果直到开席,顾宵行也没来。玄阙暗暗的叹了口气,想道,他不来也好,乱糟糟的惹他心烦,等一切平定之后,再邀他前来也不迟。
觥筹交中,司礼监宣布进礼开始。而玄渊作为太子,首当第一位起身进礼。玄渊起身,朝后一摆手示意太监把贺礼呈上来,对皇上跪地:“恭贺父皇千秋圣寿,万寿疆,寿与天齐。儿臣特献千里江山图为父皇祝寿,祝父皇得偿所愿!”
闻言,皇上立马坐直了身子,看向大厅正中央的气势恢宏的千里江山图,拍桌大笑道:“好!好!好!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于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立马指挥着众人,将千里江山图展开在桌案上。皇上满面红光的用手摸索着这熠熠生辉的千里江山,只觉气血翻涌,心情难以自抑。
他未与任何人道,在二十年前找普罗大师卜卦,占卜能否攻破北渊国。在他眼里,容国闭塞、内政不堪、经济落后,不足为惧,唯一值得抗衡的就是北渊国。
普罗大师说了句,这涉及到后世格局难以勘破,只能知道师翁老先生绝笔之作,最终会落在天下一统之人的手里。
于是,这才导致皇上对千里江山图的渴望之心。
“赏!重重有赏!太子德才兼备,英明过人,至诚至真,贤德表名,赏黄金万两,其余尽可去国库挑选,允你任选三样!”
“谢父皇赏赐!”玄渊看到皇帝喜不自胜的样子,低头讥讽的笑了笑。皇家真是亲情,如果不是羌倾跟自己说,自己的母妃是被眼前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好父皇赐死的,他都难以相信父皇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年老了就该立马退位,怪不得儿臣心狠。”
正在轮到众位皇子公主献礼,突然,摸索着千里江山图的皇上面色惨白,口中喷出鲜血,歪倒在椅子上。
所有人惊慌失措,更有胆子小的尖叫出声。皇上身边的总管刘公公吓得软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高喊,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玄渊看到这突发状况,心中顿时凉了凉,搞不清楚为什么父皇突然吐血晕倒,按照进程,显然还不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啊。
所有侍卫把整个宴厅包围了起来,等待太医前来诊治。时不时地啜泣声传来,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这次箭头指向的是谁。
很快,侍卫架着所有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救治。他们冷汗岑岑的检查皇上身体以及皇上所有的饮食用具。突然,温太医指向仍放在桌案上的千里江山图,高声道:“是这幅画。这幅画中有一味慢性毒药,名叫日日殇。”
“可这日日殇也定不会让皇上症状如此明显啊,它是慢性毒药,不会突然呕血,只会缓慢蚕食身体。”另一位太医犹犹豫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