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叫杏村却没有杏，这叫什么杏村。”小翠的蛇头耷拉在村头古银杏树上想着。

“怎么不叫银村……淫村？！？难怪叫杏村，杏村也挺好，挺好，哈哈…”阖上眼小翠又和周公约会去了，她挂树上睡觉就像一条死蛇。风吹着一荡一荡的，像要掉下去，但是又挂得稳稳的。

古银杏树繁茂的枝叶在夏风的吹拂下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撒在挂枝干上小翠的身上，碧绿色手腕粗的蛇身留下金色的斑驳。

夕阳西下，传来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小翠半眯着眼，不耐的看着树下的小孩。

“小孩好吵。”小翠嘟囔着。

一群大点小孩疯疯打打的跑远了，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小孩似乎才学会走路，走得磕磕绊绊，也不哭不闹的。可能走得太慢了，其它孩子都不和他玩，一窝蜂的跑远了，他也只是默默的跟在那大群孩子的最后面，衣服打着补丁，没有穿鞋，看着有几分可怜。

“小屁孩。”小翠叼一个青涩的小果子扔在那小孩头上，想看他哇哇大哭的模样。

果子砸在小孩头上发出嗒的一声，小翠微微翘起嘴角等着小孩哭着回去找妈妈。

小孩却没有哭，而是抬头看上面，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小翠，呆呆的，半张的嘴露出才长的雪白乳牙，口水顺着嘴角流。

“原来是个傻子，小傻子，没意思。”小翠立起上半身子爬向了山神庙的方向，回头看见那小孩还在树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谭延，回家吃饭了！”一个老人拄着拐棍来把孩子拉回去。小孩张张嘴仿佛说了两个字，可是小翠已经爬很远了……

小谭延跟着老人回家，虽然房子很小，下雨屋顶的茅草还会漏雨，但有家人有爷爷就很温暖很幸福。他父母自从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很疼爱他，只是年岁大了，爷爷很担心他不在了小谭延以后该怎么生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他虽然小但是早就明白了一些事理。所以在村里人都嘲笑说爸爸妈妈不要他了，他也不哭不闹，他知道他还有爷爷。

老爷子看着小谭延小小的身子吃着碗里的清粥，说是清粥更像米汤，拿了一个烤土豆给谭延，土豆还是邻居王嫂给的。王嫂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也常常叹息。小谭延还小话还说不大清楚，把土豆递给爷爷“吃，吃，吃。”

爷爷就着小手凑过去假装吧唧两口“真好吃，延延真好，延延吃，延延吃了长高高。”“高高，钱钱，给爷爷。”小谭延吃着土豆，笑着。

爷爷看着小谭延红了眼眶，最近他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频繁拄着拐棍费力的去山神庙祈祷自己能多活几年，能看着谭延长大，但是他带去的贡品每次去都还在。他也只能奈叹息……

小翠看着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棍来到半山腰的山神庙，以前是每月十五来，最近几乎两三天就来。

小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反正她觉得活多久都可以，她是一条没有理想的蛇。

老人希望他死后，有人能照顾他的小孙子，老人双眼含泪“山神大人，求求您了。我愿意用我余生的寿命来换孩子能够健康长大。”

孩子还那么小他能托付给谁呢，隔壁王嫂?他也不是没有透露过这个意思，但是王嫂欲言又止，看到她额角的淤青，他就知道她的为难。王嫂本来就是远嫁来杏村，生下大儿子谭年和小儿子谭卓，夫家还算对她不。但是后来王嫂的丈夫谭易出去打工的时候染上了赌博，工钱全赌没了不说还找王嫂拿钱，不拿还打人。老爷子在隔壁都听见了。见她为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同村的其它人不欺负小谭延就很好了，哪里还指望得上别人。

本来老爷子有块地，种点菜，种点粮食，也能勉强过活。但是自从儿子媳妇出去打工联系不上后，村里人就变了，占用了他家的土地，他去理论没有一个帮他。

就连隔壁的谭易也来落井下石说“你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能种地吗?不如分给大家，大家收了粮食还能送点给你，你也不用费心费力。”其他村民也跟着帮腔。

把老爷子气的没法，但是又寡不敌众。找村长，村长也是和稀泥“谭易说得对啊，老爷子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种地呀。把地分了，大家也会帮你种，种了分你粮食不是挺好的嘛。”老爷子也只能咬碎牙和血吞，地被强占了，粮食一粒也没见到。只能去地里捡一些别人不要烂了的菜叶啥的。

老爷子有时候想自己死了算了，但是谭延还那么小，他还没走出去看看呢。老爷子就想他能长大，娶个媳妇，为老谭家延绵子嗣。

小翠每天都要去银杏树上挂一会，村里的事她其实都知道得七七八八。只是她就是一个看客，聊的日子里听听八卦，并不想掺和进去。

寿命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用，说实话，她都感觉活够了，如果不是这村子的还能听听八卦的话，她简直聊到想死。她也不是没尝试过出去，但是她一离开杏村就有一种形的束缚，让她不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