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刚醒来的时候嘴里咕哝着不知说些什么,张猎户赶紧给送了水,喝了几大口水才缓过来,猛地想坐起身来,这一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又忍不住龇牙咧嘴疼得直叫唤。等看清楚了张猎户几人,连忙叫着要见村长。
村长听到来人,赶紧就往那边赶去,一路小跑着,甚是焦急,何轩几个一宿没怎么睡,大早听见村长那边的动静也就跟了过去。
等村长一推开门,孟二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喊道:“白沙村各位,孟……孟家沟……完了!”
孟二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其中事由给说了,大家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白鸟峰上有个山洞,叫黑风洞,也就是刘老头说的那伙强人聚集的地方,据说几十年前那伙强人被人灭了之后便一直空着。可最近几个月又来了一伙匪人,占了那个黑风洞,自称黑风寨。一个使巨斧的头领仗着武艺高强,四处抢掠。刚开始还秉着盗亦有道的江湖规矩,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来,山里人老实本分,也还过得去。
可就三天前,这伙人直接冲向了孟家沟,几个管事的长辈刚站出来想说几句话,头领眼都不眨一下,抬起巨斧就都给杀了。还掳走了几名孩童,村里的青壮们看不下去,想上去拼命,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倒在地上的尸体便有十来具,末了还放了把火,整个孟家沟都是一片火海。
孟二心思活络,自知不是对手,带着老弱从小路溜了,安置在猎户山上歇脚的木屋里,自己连忙往白沙村这边赶来,一是为了通风报信,再就是希望这边能给官府送个消息,带兵伍来剿匪。谁想心急坏事,不知不觉走了道,赶了三天,自己先晕在路上,险些误了消息。
等孟二说完,有几个胆小的村民当场就有些站立不稳,有人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道:“强人……怎么又有强人啊……”。何轩三人听得真切,饶是他们这些孩子也早听说过山上匪帮的可怕,个个吓坏了心神,屋子里一阵沉默。
老村长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硬着头皮想安慰众人几句,可都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村子里向来话少的教书老先生站了出来,正色道:“如今还是尽快通知官府为妙,村子里的孩童也尽早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他们未伤及老弱性命,或许良知未泯,真要来了,我去说话。”
大家有了这一句话做主心骨,当下安定不少,个个点头附和。
去官府传话的人不用怎么挑,经常去山外头做买卖的几个猎户是最好的人选,当下由村长安排了三人,再各家各户凑了路上的盘缠,还有三匹稍好点的马匹,往那边赶去。
至于孩童,有人说山上猎户歇脚的木屋可靠,也有人说不如送到孟家沟去,那伙人来过一次,没理由再来第二次。几个人为这事争执起来,何轩他们几个没道理继续留在这,就回家去了。
何轩妈早听闻了这事,见何轩回来,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饰,倒是何轩仿佛没事人一般,没心没肺吵着午饭吃点好的。
何轩妈听到这话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好,给你做份好吃的。”
当天中午,但凡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吃上了不的饭菜,家家户户杀鸡宰鹅的,给自己孩子补补身子。
下午村里长辈终于商量出了个结果,孩童都到孟家沟去避避,由孟二带着,再跟着几名青壮,其余老幼就在村子里守着,免得一行人多,平白增添不少麻烦。
这主意当然不,可是不少人家都舍不得自家孩子,跟村长他们央求着跟去,何轩娘也在其中,人群外伸长了脖子,几次欲言又止,老先生摆了摆手,说明了其中利害,才让大家打消了主意,何轩娘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慢慢又走回来了。
孟家沟被袭已经过了三天了,天知道那伙强人什么时候会来白沙村凑凑热闹,事不宜迟,大家商定明天一早就启程,各户人家都开始着手准备所需的干粮。
当晚,夏夜里的蛙鸣声吵得大家睡不着,何轩妈来来回回在儿子房间看了四五次,末了坐在院子里,就着烛火给何轩的衣服多打上几块补丁,几只飞蛾往火苗上靠,弄得院子里光影摇曳。除了何轩家里,整个村也是亮堂堂的,平日里舍不得点的蜡烛烧了整晚,没几个人顾得上心疼。
第二天一早,在整个村子里的人目送下,何轩这群孩子跟着孟二踏上路程,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走的是孟二来时的那条小路,路上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一行十几个孩童中最小的刚满岁,由大点的孩子背着,大家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着。
这时候也就何轩这个没心没肺的转过头来了一句:“娘,回来给你带点柿子啊,早听说那边柿子可甜了~”
何轩妈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骂了句:“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