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大概、没准是吧。”
彤玉跟在长宁身后,替小姐拍着后背的灰尘,“其中一个人还说‘好大’,想来是个值钱的大家伙。”
京城首富幼子,可不是个值钱的大家伙么?
“乖宝儿,这件事儿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小姐放心,奴婢对外那是锯了嘴的葫芦,绝不会乱说一个字。”
“……”跟嘴分不开了是吗?
前方便是湖心洲,沿湖遍植垂丝杨柳,雪香云蔚亭坐北朝南,东西向九曲桥连通两岸,西侧观鱼台、东侧揽月轩。
时下小荷未出,落絮飞花、方塘如镜,云影天光共徘徊。
孟家的席面,便是王室公孙都要给面子,孟府大小姐向来身子不好,见了二少爷,便早早回去,苏幼娘在招待贵女。
长宁隔着半湖,一眼瞧见人群之中的苏家女,该去会会咱们的主母了,她开始吩咐彤玉:
“……切记,到云蔚亭之前,不要叫任何人瞧见你。”
观鱼台上贵女三两相聚。
丫鬟云雾快步走到苏月怜身旁:“小姐,二小姐去雪香云蔚亭,给夫人请安去了。”
苏幼娘蹙眉问道:“何时过去的?”
从晓云间过来,走西边才是,可那向并未有人过来。
“就在方才,从东边过来的。”云雾回答道,“彤玉晚来一步,正抱着二小姐的袍子在云蔚亭门口候着,是雪青云锦披风,不了。”
长宁吃穿用度,堪堪胜过下人,那寸锦寸金的云锦制成的披风,是镇国公送她的生辰礼,她自得了,成日当个宝贝,非重要场合不舍得拿出来。
其实当时生辰礼送来时,姑母是有意将那披风拿给自己的,只可惜,那上头特意绣了她的名字,倒叫她失落了好一阵。
苏幼娘给了云雾一个眼神:一切按计划进行。
云雾离开,一直同苏幼娘交好的花家小姐如绣,朝她轻轻撞了一下。
“方才小爵爷似乎在看姐姐?”
“隔了这样远,你如何瞧得见?”苏幼娘啐她一口,“何况那是我表妹的未婚夫,他瞧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不乏得意。
花如绣眼明心亮,“姐姐才貌双全,岂是那二小姐所能比的?”
孟长安已经离府,东岸垂丝帘幕中,男宾们觥筹交,他们个个家世不俗、玉树临风,苏幼娘的目光落在那身着藕色对襟缂丝长袍的七尺男儿身上。
论贵气风流,当人能及。
男人而已,进京五年有余,苏幼娘什么俊朗男子没有瞧见过?
以她的傲气,本也不屑同长宁去争。
可那人不同,他是京城首富幼子、未来的伯爵爷,她的家世,想要嫁入这样的勋贵人家为主母,难如登天。
于她而言,那不只是姑母为自己物色的夫郎、更是未来的指望,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个人让给孟长宁!
小爵爷慕容珏似乎也瞧见了她,举起手中的杯子,遥遥朝她敬了一杯酒。
苏幼娘想起方才之事,面上飞霞,端起茶杯,正准备吃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来到她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两句,她瞧了眼对岸,寻了个理由离开。
那抹银星海棠的身影离开不久,“噗通”一声水响,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彤玉瞧见那抹红影入水,抱着雪青披风,跑到临扶栏边,急得直跺脚:
“那不是我家二小姐吗?快来人呐——我家小姐掉水里了——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会凫水,快来人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