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钰稍微松了口气,目前基本上是做完了!
把伤口经过一番处理后,就是缝合的工作。
出于职业习惯,她看见笔直的绣花针一阵别扭,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在这绣花针是银制的,质地还算软,她不费力地就把针掰成了“”形。
然后拿起镊子,开始给伤口缝合。
宋应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她手里缝合的动作既灵巧,而且速度极快。
那根被掰弯的银针在她的手中如同游鱼,不一会,原先被打开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美观的缝合口。
“结束了?”宋应舟咽了咽唾沫问。
裴七钰有些体力不支地点点头,随后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旁,摘下蒙面的布巾大口地呼吸。
这场在她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手术总算是结束了。
她没力气说话,这具身体的体能太差了!
更何况人只要经历过极紧急的事情,事后一放松,各种疲惫感加倍奉还!
屋外,月明星稀,一瘦弱的中年人背着药箱踉跄地从马上半滚下来。
他人大半夜在家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白虎堂的人破门而入掳上山…
环顾四周,都是长相丑恶的人,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好汉,你说的病人在哪呢?”
带他上山的汉子疑惑地问其他人:“老夫人怎么样了?”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这已经过去好些时辰了,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只怕是…
有人忍不住叹气。
忽然,紧闭的木门打开了,众人只见宋应舟一个人出来,以为这次治疗凶多吉少。
直到看见他背上还伏着一个安静的小小身影,不是裴七钰又是谁?
“大哥,大夫请来了,老夫人她…”几十双情绪复杂的目光聚集在宋应舟身上。
“阿娘暂时没事。”宋应舟有些疲倦地说道,“请大夫进去吧。”
白虎堂的众人闻言,粗犷的面容上都流露着喜悦,宋应舟的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对了,那她怎么处置?”这话指向了早已沉沉睡去的裴七钰。
宋应舟想到,刚才裴七钰睡着前交代过的话。
她说手术过后,也不代表阿娘就好了,还要面临一些危险,只要人能醒过来基本上碍。
至于她说的什么感染…这一晚上从裴七钰嘴里说出的各种词,宋应舟根本就听不明白,更别说解释给兄弟们听了。
现在他只知道阿娘可能会发热,还要靠她自己熬过最后一关。
宋应舟沉默了一会,简单道:“先把她关起来,等阿娘醒来再说。”
熙熙攘攘后,白虎堂的人陆续散去。
月色下,安置宋母的房屋顶上极快地闪过两道黑影。
*
北漠国太子府中。
“参见太子殿下。”身穿黑色劲装的冷面少年轻轻点地。
书房内灯火通明,窗边坐着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百聊赖地执着黑白棋与自己对弈。
“飞白,来和本宫下盘棋吧。”连怀予声音沙哑,不时伴着几声轻微咳嗽。
“属下是粗人。”被称作飞白的冷面少年抬头看向连怀予。
才入秋不久,对方就已经拥上薄裘,虽然长相俊美英挺,可由于长年抱病在身,他的面容如同雪色一般病态。
即便如此,剑眉之下是一双暗藏凌厉的深邃眼眸,神秘莫测。
“你啊,飞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连怀予的唇侧染上了些许血色。
飞白那张冷面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可眼前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拭去血渍。
因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殿下,属下认为,那个金国来的女人或许能治好您的病。”
他目睹了白虎堂里发生的整个过程。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奇。
连怀予听完飞白的汇报后,神色如常,他淡淡地道:“不下棋,那就下去吧。”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