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根据她现状的合理推测——如今关于她的丑闻满天飞,而且太子多年来并没有娶妻的意向,不见得有多待见她。
至少,她上辈子看过的言情里剧情都差不多是这样。
“去去去,是个人就说自己太子妃?”
“放肆,没看见这是两国联姻的信物吗!”霜柿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侍卫打落信物,嗤之以鼻道:“你们公主都不干净了,还想进我们太子府?”
裴七钰留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看样子是有人去说明了情况,驻守太子府的侍卫的语气并不友善,看样子是要把他们给拒之门外了。
她正听得认真呢,外头突然默契地噤了声。
正当裴七钰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阵凉凉的夜风夹带着几缕药香吹进花轿里。
透过盖头底下,她看见轿帘被人掀起,只能看到那人的半个身子——垂感极好的月牙色长袍,上头坠着一块朴素的墨玉,袍角的祥云与龙纹随风翻飞……
还有那只伸进轿子里如同白玉般润泽的手,掌上还覆着一块质地极好的手帕。
裴七钰微微有些怔住,他怎么会来?
这手帕是嫌她不干净吗?
“太子妃是累了?”连怀予的声音是好听的,但有些虚弱,他的语气是关切的:“下轿吧,进府早点歇息。”
随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把裴七钰的神志拉了回来。
裴七钰你可真该下地狱啊!
人家一个病重的人亲自来接你,还在这愣着干嘛!
她一边在内心谴责自己,连忙就把手放在那人的掌心上,随后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有力地握住,牵下花轿。
先前出言不逊的侍卫们都低头跪在地上,语气慌张想要辩白:“太子殿下,属、属下……”
连怀予牵着一身嫁衣的裴七钰跨进太子府,他的声音就像石子落地那般:“自觉领罚。”
“……是!”
*
裴七钰正躺在床上翘着腿看话本呢。
住进太子府里已经过去好几天,当然,她这些日子也没有再见过连怀予,听霜柿说,他最近好像病得挺严重,一直都没有出过门。
回忆起那天晚上,连怀予领她到院子门口就离开了。
他说:“本宫病重,不想把病气过到太子妃身上,就不多停留了。”
是真话还是借口,她并不在意,裴七钰倒乐得自在,反正不用献身。
但随她陪嫁过来的霜柿挺着急的,毕竟她是金国安插在裴七钰身边的人,负责督促她完成刺杀太子的任务。
“太子妃,你是有使命在身的人,可得想想办法接近太子,早日完成刺杀大业。”
裴七钰在心里默叹,现在的人,年纪轻轻的杀心都这么重吗?
动不动就这个杀那个杀,火气这么大。
霜柿站在床边,为她出谋划策:“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你炖些汤给太子送去?”
裴七钰打了个哈欠,手里翻着话本,头也不抬地道:“蠢,愚蠢至极!人家怎么可能喝我炖的汤,万一被人抓住由头说我投毒怎么办?”
这是借口,也是她的实话。
“像我这种敌国来联姻的,多半会被当作间谍来疑心,”裴七钰一边看话本,一边在脖子上比划道:“……轻则被人叉出去,严重的直接让咱英年早逝,懂否?”
霜柿仿佛被一言点醒般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裴七钰道:“有道理……难道,太子妃已经有了谋划?”
“顺其自然,为而不为,是为之!”
霜柿听着是一脸迷茫,正准备问她是什么意思,三两个嬷嬷丫头气势汹汹地走进她的屋里。
裴七钰抬眼一看,喃喃道:“来者不善呐。”
霜柿在一旁低声提醒她:“太子妃,我们才是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