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小河流水,不动声色却日夜不停。范常卉只来得及带着两个本科生做了两轮再生组织的接种实验,便到了周二社团集体训练的日子。
每个周二下午都是长跑集训,四点在操场集合、签名,绕操场跑十圈,之后自由活动或者做些拉伸,解散时间不固定。
范常卉平时就有不间断长跑的习惯,所以她稀松平常的穿上校服,半旧但合脚的跑鞋,长头发低低的扎在脑后,就去了操场。
操场的北侧是一面观众席的椅子,在最下排的右边,有两提矿泉水,一个花名册,围着几个人,就是登山社签名处的临时摊位。
“你怎么来了,脚好了吗?”范常卉看到高岗杨站在一旁,走过去问道。过了最初一眼的惊艳和惊讶,范常卉看到高岗杨倒不会那么激动了,就是觉得熟悉,感觉他像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不太了解的老朋友。
“我来监工,看看师姐跑十圈会不会哭。”高岗杨直直地盯着范常卉回答道,同时伸过手来递给她一瓶水。
范常卉总觉得高岗杨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别人说话都是三四秒把目光移开,而他却直直盯着看七八秒。
随着社里其他小朋友一样,高岗杨也叫她师姐。可常卉觉得这个称呼有点显老,她宁肯别人叫她“小妹妹”。
女人可以做一辈子的小妹妹。
范常卉沿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一边自己数着圈数。偶然间思绪一乱,忘记了自己跑了八圈还是九圈了。
算了,规定的十圈只是一个概数,锻炼才是目的。又跑了一圈,范常卉停了下来,她打算走半圈,去器材区压压腿,然后就回去。
她远远地往登山社签名处的小摊位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收了,负责的同学大概都回去了。
当她走到器材区的时候,却看到高岗杨在一个铁质的仰卧起坐辅助器上坐着,穿着一双拖鞋。
“师姐,你偷工减料哦。”高岗杨看着范常卉笑,同时用手里拿的一沓纸拍打几下器材上的灰尘,示意常卉坐下来。
“高扒皮。”范常卉左右看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她有点不自在,傍晚在操场上散步或者坐着聊天的,大多数都是情侣,而此时是饭点,人比较少。
“实验不忙吗,怎么会想着来登山社?”高岗杨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像是拉家常。他有一种很淡定的气质,大概应该叫做从容吧。
“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也很闲。”范常卉这样回答,倒也不是敷衍的话,她主要做植物基因组DNA的提取与鉴定,辅助做一个组织再生实验,一轮实验下来,够她忙上几天,一轮实验结束,把数据做简单的整理和分析,便可以闲几天。
范常卉自认为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按部就班地学习文化课,按部就班地做着实验,她就想着能顺顺利利毕业就好,至于做不做科学家,那是儿时才会认真考虑的事。
之所以当初能考上北京的考研,是因为大四时基本上定了毕业进市化肥厂,于是闲来事,便和大家一起备考,谁知当年研究生扩招,她就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