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下课把位置给我换到最后一排去。”

“为什么啊？”张金山不满地反问。

“为什么？因为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班里又是一阵哄笑，张金山后面的同学都拍手叫好，康婉婉站在讲台上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张华看着康婉婉，阴沉的脸上立马变得和蔼起来。

“康婉婉，你就去坐张金山的位置。”说完他想想有些不对，抬头继续黑着脸对张金山说道，“你，现在就给我搬走。”

张金山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东西，可能是因为憋了气，他原本就有些胖的脸现在鼓得像个包子，倒有几分憨厚可爱。

磨磨蹭蹭好半天，张金山才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余栀子的前排，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就成了前后桌。

康婉婉走下讲台的时候，余栀子仍旧把头压得低低的，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她，她好像对着她的这个方向，做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也许只是觉，也许只是在对张金山微笑。

直到教室里的说话声慢慢小下去，张华开始安排下周的军训，让班长秦枫和生活委员罗清晓负责。简单交代过后下课铃声响起。

同学们开始一窝蜂地围在康婉婉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婉婉，你的皮肤可真好，一点痘痘都没有。”

“你的裙子可真漂亮，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啊。”

“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护理的，这么柔顺。”

余栀子看着被簇拥着的康婉婉，心里泛起酸涩的羡慕来，教室里，除了个别男生去操场打篮球，其他的也坐在桌子上，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对面的一群女生。

这些人当中唯独于珊，挽起裤腿，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副趾高气扬的大姐大模样看着人群中的康婉婉，嘴角斜勾，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林茜靠在于珊的座位边上，满脸不屑地愤愤道：

“长得漂亮很了不起吗！”

“你觉得她长得漂亮啊？”于珊斜睨林茜一眼。

林茜怔了一秒，陪出一副讨好的笑脸，“不是，其实也就很一般，不知道班里的人为什么眼瞎。”

“那她跟余栀子比呢？”

“余栀子？”林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看见于珊投过来的认真脸，也立马收了笑容，“余栀子一个垃圾妹，这个毫可比性啊。”

于珊没理会林茜，而是盯着余栀子看，她正低着头，目光落在课桌上摊开的英语书上面，齐肩的黑色头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只留出一小片白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上眼皮微微垂下，睫毛卷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两片樱桃红唇轻轻抿着，上午的阳光从窗户洒下来，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晕出一个光环，她神情淡漠，不染尘世。

于珊看了半晌，余栀子始终没有抬头。

要说于珊为什么那么讨厌余栀子，哪里是什么名字，只是因为她的脸，她明明不被任何人爱，明明自卑胆小又可怜，却硬生生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淡漠样子，那么虚伪做给谁看呢。

于珊看不惯，凭什么她就能在黑暗中淡漠处之，而自己的人生却要在黑暗中掉入更深的黑暗。她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