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云意双手攥紧，闭了闭眼，强行按下脑海里翻滚的往事。

自是发现他的异样，元黎看向他，眸色微深。

“还有其他吗？”瞿云意稳住声音。

高夫人垂眸回忆一番，摇头。

“夫人可知有哪些人家求了道玄子的姻缘符？”

“我和珠珠在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后来我们入殿参拜出来倒是看到许多人。只是都不认识，不好上前。”

瞿云意点一下头，小时候见过母亲行事，知道这些夫人们的交往礼节。

“我知道一些人。”一道嘶哑的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高大小姐站在正堂门口。

不过一日，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梳妆过，脂粉都掩盖不了她的憔悴，双目光，唇色苍白。

一步一步走进来，走到瞿云意跟前，行了个跪拜大礼，“多谢仙长昨日救命之恩。”

瞿云意站起身，并未搀扶。

高夫人立马站起身过来搀扶，感激地看瞿云意一眼。

发生这样的事，如今不要说满府，就是满盛京，能不带异样眼光看珠珠的，大概就眼前两位仙长了。

瞿云意飞快地扫高御史一眼，发现他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竟带着恐惧，还有隐约厌恶。

难怪昨日发生这么大的事，高夫人和她身边的仆妇谁也没提一句高御史。

高大小姐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望能帮到仙长的忙。”

高夫人在一旁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发生那样的事后，还能心系他人。真是个聪慧坚韧又善良的姑娘。

瞿云意接过，转向高夫人，一笑，“夫人，两位小姐都是有福之人，必定福泽绵延。”

修士本就少有不好看的。瞿云意五官俊逸，尤其生着一双笑眼，冷脸都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更别提真心实意笑起来。

真是如沐春风，如临桃源！

元黎看着他的笑愣了会神，目光从高夫人脸上转到瞿云意脸上，发现他对着高夫人时，神情总是特别软和。

高夫人哽咽着“嗯”一声，高大小姐低下头，泪盈于睫。

高御史看着他们仨，以为瞿云意只是好言安慰，但观其神色又不像，一时惊疑不定。

没有其他事，两人起身告辞。

尚未走出庭院，闲言碎语传来。

“发生这样的事，两位小姐以后估计够呛。杨县公那边来传话了，说要退亲呢。”

“你小声点。要我说，是夫人作孽报应到小姐身上。夫人年轻时候，据说为了嫁给老爷，把未婚夫一家闹得颜面尽失。”

“谣言吧。”

“嗐，多少有点影子。”

......

***

天色还早，两人出了高府，在水月观附近的客栈等天黑。

瞿云意展开高大小姐给他的纸张，上面字迹清秀，工整干净。不仅写了名字，父母何人，有一些甚至详细到住址。

想必是闺中好友间相传的。

一路看下来，有几个已经记录在案，其余尚未。

他拿出一张传讯符，把纸张的信息附上，道：“弘毅，这是有可能中傀儡符的名单，你立即带弟子按上面的信息去探。”

说完，往传讯符上加一道灵力。凡界清气贫瘠，单凭空气中的清气，速度要慢不少。

传讯符“咻”地眨眼不见。

等他处理完，元黎觑一眼他的脸色，“你对高夫人好像很不忍？”

瞿云意抿一口茶，“我出生凡世。”

元黎哼一声，对他的回答不予置评，私心觉得并非如此。

他没再说话，垂眸看了眼茶水中的倒影，以手支额侧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一下子陷入沉思。

安静下来的元黎十分赏心悦目，瞿云意看一眼又挪开，心中那种荒谬觉再次浮上。

此时的他与初见时的温和自持似乎真的有哪里不同。

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隐藏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有一束光在吸引着自己，让他整个人在自己眼里格外鲜活。

有种难以言喻的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