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寒满意地听着朝臣说着他想听到的话,刚想开口,一个声音的出现毁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敢问大家,这般言辞是要与西源国开战吗?是想打破这数百年的和平吗?”
说话的人站在左侧文官的第一排,他的右手边站的就是宫云深,他便是北苍国的冢宰——宁同甫,亦是宁妃的亲父。
宁同甫如今已五十有余,宁氏一族世代为官,有祖辈的庇佑,他自是官运亨通,弱冠之年便入朝为官,不过十年就已官拜冢宰,三十多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在这北苍朝廷,占有至高上的地位。
牧寒的父王,也就是北苍国上一任君上牧宏恺,在驾崩之时曾让宁同甫辅助牧寒管理朝政,此后,牧寒所做的各项决定都受制于他。
再加上朝中有一大半的朝臣都是宁同甫的门生,他更是权倾朝野。
“那宁冢宰的意思是西源国肆意欺辱我国百姓,我们这些当官的,就坐视不理?冢宰不怕这举国百姓对我们寒心吗?”
说话的人正是站在宫云深旁边的裴杰,他是由牧寒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处处压制牧寒的宁同甫,他自是一找到机会就不会放过他。
宁同甫听着裴杰竟然公然与他呛声,双眼一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前就打算让裴杰连兵都当不成,结果牧寒一直袒护他,他也只是一忍再忍。
“裴将军,你觉得出兵攻打西源国就是唯一的出路吗?”宁同甫说这句话时,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裴杰,其中瞧不起之意太过明显。
“那宁冢宰认为,我们只需要坐着就可以等到事情解决了吗?若下官没有记的话,前几日就听说西源国已经在操练兵马了,冢宰是要等他西源来侵犯我国的疆土,才肯抵抗?”
裴杰瞟了宁同甫一眼,其中充满了不屑,然后轻哼一声,用着不大不小的嗓音说道:“没用的书生,净是些妇人之见。”说完,更是将长袖一挥。
这般作为成功地激怒了宁同甫的那些个门生,那些个文官一个个咬牙切齿,看着裴杰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恨意。
平日里,那些武官就已瞧不起他们,见面时更是冷嘲热讽,如今更是奚落他们最尊崇的人,他们又岂能忍气吞声。
“裴将军,望你慎言。”
“裴杰,你别太过分。”
“裴杰,冢宰大人岂是你能评说的,不过是布衣出身,别太猖狂了。”
……
说话的人不仅有文官,亦有武官,宁同甫在笼络人心一事上,倒是胜过了那位处于最高位置的人。
宁同甫将腰挺得直直地,就静静地听着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为自己抱不平,脸上充满了得意。
牧寒噙着笑看着宁同甫脸上的得意,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心中暗道:老狐狸,你倒是厉害,仅仅一句话,这满殿的一半以上的人,就按你的方向去了,看来要攻打西源国,首先还得攻克你啊!
“众位是将这烨震殿当作那听书的酒肆吗?怎么这般欢快呢?”说着后面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足以听出他的不悦。
下面指责裴杰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将头埋下。
站在宁同甫身边,官位仅次于他的北苍正卿——梁明文,他上前一步,“君上,裴将军以下犯上,有违礼法,罪可恕,按国法应受五十军棍。”
“你……”裴杰恶狠狠地看着梁明文,一副要活刮了他的样子。
牧寒看了裴杰一眼,又勾起嘴角看着宁同甫,“宁冢宰,你认为呢?”
宁同甫面上波澜,但眼里全是满意,慢慢屈身,一字一句地说道:“回君上,臣认为,礼法不可违。”
“既如此,便按冢宰说的,裴杰你自己去领罚吧!”
他现在还不能与宁同甫撕破脸,所以,只能委屈裴杰了。
裴杰自然懂得牧寒的想法,满含恨意地看了宁同甫一眼,就径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