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夜鹤倾轻轻出声同他身上沉稳的檀香向她而去。
他静静地望着她,那如春江风月般静好的双眼里,江面微微摇曳,倒映着他的影子。
有一瞬,他短暂力,在片刻挣扎后恢复清明……
那罪犯终是妥协了,伸过拿刀的手架在他脖子上,推开江眠,带着夜鹤钦后退一步,妄图制住他。
夜鹤倾趁着间隙,向身后打手势。
行动。
枪响一声,如云雾散去,林子里的鸟四散而去,血溅四起,暗处埋伏着的人立马动身,向他们和里面仍被控制住的人跑去,只有夜鹤钦和江眠仍旧站在原地。
当他不远万里,循声而来,站在这里的那刻起,他的眼神从未离开她,他到这里,就一定会安全的把她带回去。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本可安稳的一生,见了血。
可他很难有选择,他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她为了他,跑去那虎穴获取情报,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又何尝不是,但他却推开她,以那为了她好的理由,替她做了她十二三岁起就痛恶的决定。
江眠没哭,润湿的双眼望着他。
夜鹤倾暗自失色,径直向她走去,言语仍旧温柔,“好了,回家吧。”
江眠原本还担心他会责怪自己,见他站在那,向自己伸手,脸上竟有几分温柔,便小跑过去,等离得近了,缓下步子来,犹豫再三,张开了那双略微还有些颤抖的手,抱住了他。
夜鹤倾愣住了,他静心养性,在血海里挣扎多年,甘愿活在平淡的生活里,粗茶淡饭,再苦的茶他都喝过,却在这一刻,未有茶入口,尝到了,那从未品尝到过的苦涩。
曾经那个独自面对孤独,面对离别,连面对朋友都小心翼翼的小朋友,却真真切切一次又一次为他站出来,为他身后的人站出来,历经火海却仍满眼繁星地望着他如何不叫他心疼。
“不是让你别过来”,她脑海里还想着子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画面,没来由置气地看着他。
那份固执好似怀着年少时就暗自下定的决心,要证明她有能力站在他身边。
“对不起”,夜鹤倾低头,直面她的双眼,“可我也会害怕。”
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害怕会失去她。
怕他不走出那一步,他就再看不见她那平淡恬静却皆是颜色的脸庞,他怕这社会的黑暗吞噬了她那份此间最珍贵的纯善。
他早就久立深渊之中,怎会惧怕危难,此刻他所惧怕的,不过是怕保证不了她的安全。
夜鹤倾见她愣住了,笑了笑,却又片刻止住,他忘了她当是受了很多的苦。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车子旁边自己蹲下来,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轻轻出声,“有没有受伤?”
夜鹤倾见她没说话,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江眠任由夜鹤钦双手拉着,低着头小心的观察他的神情,确定他不会再责怪自己,才开口出声,“里面还有人,他们怎么办呀?来之前我想过了……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比起那些你传递出来的情报,你的安全更重要,情报再关键,还有别的方法。别一个人,什么人都不说,跑去做把自己陷入险境的事。我,很抱歉以前的决定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我有,但不是以你失去生命的代价”,夜鹤倾慢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言语依旧轻细如丝,“以后不要以身犯险,好不好?”
好不好,以后什么都和我说好不好?
江眠的脑海中飘过那些他不曾明说的话,目光有些触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