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燃尽,弦断指伤。
天元王朝,韩家户部尚书府内。
比不上皇城的壮丽威武,也没有宋国公府的富贵堂皇,白墙黑瓦的户部尚书韩家,就似巨人般压在宋央柒的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压得让人暮气沉沉。
“叮”,伴随一声刺耳而尖锐的声音,指腹上的琴弦应声而断,失去掌控的琴弦忽的肆意跳动,戳破了宋央柒还来不及伸回的手。
滴答,滴答,血珠从指尖内冒出,滴在了央柒心爱的琴上。
蜡烛燃尽,一夜又过去了。
八年了,对于央柒而言,这八年内数个夜晚就像重复一般,日日如此。
长时间的被冷落,倒是让央柒的钝感增长了许多,看了看自己指尖不停冒出的血珠,央柒有些奈,现在不仅是自己的心麻木了吗?竟然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八年前,央柒对于韩任元的求婚便非常的抗拒。
韩任元,户部尚书韩家的长子,亦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长得英俊潇洒,性情温和,在当时,可是京城待字闺中的女娘最想嫁的郎君之一。
但正是这样一位人中龙凤,考取状元之际,突然向宋家提亲,跌破了众人的眼睛,要知道,他要求娶的可是宋国公的三小姐,前太医院顾太医的外孙女!
顾太医,呸!
现在哪里还有顾太医,那顾氏只不过是地下的一缕游魂罢了,德医,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害死了皇嗣!
因为顾氏一人之,坑坏了顾氏全族,举族落难。
那宋三小姐呱呱坠地之时,就是其母撒手人寰之际!
就这样一位女子,如何就引得当朝新贵非她不娶?
一时之间,关于央柒和韩任元之间的风流韵事,传遍天元王朝,成为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人皆认定,这桩婚事,可是宋央柒占尽了便宜,可是,谁又知道,这宋央柒并不愿嫁。
从小,自己便没有二姐聪慧,也不如五妹机灵,可这样的馅饼在前,央柒也知道其中定没有什么好事。
韩任元如此优秀,尚公主都可,为何会看上她这个国公府人问津的三小姐?
可谁知,自己跪在父亲书房门前,哭诉自己不愿嫁入韩家。自己的父亲却只是毫波动的说了六个字:“要么嫁,要么死”。
当晚,午夜梦回之际,央柒被自己闺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席白绫好生吓了一跳。
就这样,宋央柒嫁入了户部尚书韩家,成为了韩任元的妻子。
“韩任元之妻”这五字,就是央柒最大的奈和笑话,。
硕大的韩尚书府,人当她是真正的主子。
八年来,婆母的冷眼,小姑的刁难,妯娌的讥讽,下人的轻视,就是宋央柒在韩家全部的内容。韩任元在这八年中对于她的所有冷遇、折磨一直袖手旁观,仿佛折磨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仇人。
韩府一切冷遇都来自韩任元这八年来从不与她同房,说起来真是好笑,成亲八年她还是清白之身,可韩任元身边伺候的丫鬟却有了身孕。
天刚擦亮,院里便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可央柒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将滴在琴上的血迹拭去,接着,又将琴好好收了起来。
宋央柒在嫁人前,最好的就是弹琴,弹起古筝来虽不如宋央澜那般名动京城,但也算是悦耳。
八年来,由于韩任元的冷淡以及整个韩府的欺凌,宋央柒只能整日沉迷弹琴忘却现实的残忍,日复一日下来,琴艺倒是长进不少,颇有宋央澜的风范。
然而韩任元却嫌弃宋央柒每日产生的琴声,说是丁零当啷影响他的读书。
韩任元可是韩家的宝贝,现在又是新科状元,风头正盛的时候,他的一句话,顿时就把宋央柒打入了韩家最冷清的小院—竹园。
三个身穿碧绿色衣裳的丫鬟和五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婆子闯入了竹园。
为首的丫鬟,央柒认得,正是韩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明月。
之前的明月对于自己虽然多有轻视,但拗不过自己占着韩任元之妻的身份,表面功夫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