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奶奶或许在看着，李言川又把手牵了起来。

项慕子踉跄了一下，一颗小沙粒弹入她的鞋底，卡在后脚跟下，虽然不算疼，但总让她有些不舒服。

更多注意力被温热潮湿的手心吸引着，她一直认为自己会很讨厌这种粘腻感觉。

但没有。

或许是太阳西下，胡同巷子的青砖石板散去了热，立秋后的凉气从土里冒了出来，让空气更显干燥，因而掌心的温热反而成了半壶方才温好的酒。

让品酒的人，醉的后知后觉。

“你要塌房了。”项慕子声音僵硬。

“因为谈恋爱？”

“谈恋爱没问题，问题是你欺骗奶奶，论出于什么理由，这都不应该。”她表情严了起来，脸颊却浮起两抹不合时宜的嗔红。

她不自知，努力显得恶狠狠的。

看到李言川眼里，更像只奶凶奶凶的布偶猫。

“更离谱的是……”项慕子一直处于麻木不仁状态的手指，使劲扣进对方的皮肉里，“更离谱的是你还利用粉丝对你的维护。”

“嗯！”李言川闷哼一声，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可再疼也没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些，不忘警告，

“如果不想五手相扣的话，麻烦先停下来，听我说。”

“行，你说。”和偶像五指相扣也不是坏事儿，项慕子很难不心生向往，但道德问题面前，私欲还是要放一放。

“你喜欢我没吧。”

男人声音轻飘飘地从女人耳旁滑过，撩得贴着皮肤的发丝有些瘙痒，本来准备好的辩驳，被这异样的瘙痒弹射得影踪。

上下颚跟上锈了一般，半天才吐出话来，“是喜欢没，但……”

“好！喜欢就够了，不要但是。”李言川强行打断。

“我也喜欢你，我也有但是，但也不重要。我们相互喜欢，奶奶提议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所以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哪来的欺骗？你说呢。”

李言川一气呵成。

论什么话，从李言川嘴里说出来，总能自成一套体系，听起来很有道理，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项慕子对底层逻辑一向较真，正欲反驳，李言川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180和163的对视，他微微颔首，她微微轻扬。

说巧不巧，一抹残阳铺在他逆生长、极具少年感的脸上，黑棕色的眼眸亮如千年琥珀，正郑重地、渴望的、不容拒绝地看着项慕子。

项慕子迎着从未见过的目光，有些恍惚。

并未察觉对方薄唇抿起来淡淡的弧度，漏了胆怯和泄出忐忑。

五成把握，五成试探。

“我……”项慕子下意识咬了咬唇，论平时多能狡辩，此时此刻差点答不上来。

这可是自己嘴嗨数遍要嫁的李言川啊，以往连如何认识都是一个大难题，现在他本人要跟自己谈恋爱，这让人怎么拒绝。

但是，假的开始，有意义吗？

眼看就要尘埃落定，项慕子没有拒绝，而是问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扯的问题，“你就不担心我已经结婚？”

没直接拒绝，李言川松了一口气。

“你不但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甚至没有喜欢的人，你已经单身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