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遥波还带来了小厮打扮的秀鸾,自从文鸳出事之后她一直担心。她也知道花家母女俩将楼夕月主仆俩接到博雅堂就是为了防止她们寻短见,就算是想死,也不好死在别人家里的。但是两天没见文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些。现在见到花渡凌的笑模样,便知楼夕月主仆俩一切安好了。
“月儿呢?”楼遥波知道母亲担心妹妹,所以开口询问。
“和我娘在后堂呢!舅母也过去看看吧!白夫人、县长夫人还有另外几位常来往的乡绅夫人都在。”花渡凌让仆妇引着楼夫人去后堂,见秀鸾打扮成小厮模样,抿嘴一笑,“你个小蹄子也跟来了,挽月和文鸳在花园子里拆绳说悄悄话呢!去吧!你们家少爷交给我,去和她们说些体己话吧!”
“多谢表小姐!”秀鸾欢欢喜喜的向她草草福了福就跑了。
“嘿!也不问问我让不让去!这丫头是越来越野了!”楼遥波好气又好笑,勾勾花渡凌的鼻子,笑说,“都是你惯得臭毛病,让她们一点规矩都没有。”
花渡凌半低下身子,讨喜的说:“楼少爷,凌儿伺候着您还不行吗?”
“你们看她这兴狂劲儿!行了行了,我还要去和白云破说几句话。你就跪安吧!”楼遥波一本正经的说完抿嘴一笑,转身就走了。留下花渡凌向她哥哥花燕舒挤挤眼睛,随着他去白云破那桌看戏。
楼遥波走到白云破身后,轻拍一下他肩膀,坐到他旁边,“好兴致啊!唱到哪儿了啊?”
“《寻梦,你这梦寻到哪儿去了?才来?”白云破一语双关,别有深意。
“别提了,面也没见着,”楼遥波抓了两颗花生剥了,一眼瞥见坐在一边听戏的朴雪莹,向她礼貌的笑笑,转过头去又对白云破说,“更何况我们家的那位老太爷……若是让他知道点风声,我这日子更不好过。”
“不只是你啊!我去了四五回也没见到面。”白云破叹了一口气,“看来咱们也没这个福分了。”
“一个妓女,有什么让你们那么着迷的?”索苒华抓了把瓜子,十分不屑地撇撇嘴。
“北京八大胡同的你倒是见过,可这个可妃既不卖艺也不卖身,谁要想见她一面都难。见过她的不赞许她貌美如花学识渊博才智过人啊!”白云破对这个秦月城新来的名妓可妃十分推崇。
“可妃?什么可妃?很有名吗?”花燕舒回来才三天,又出了楼夕月被掳劫的事,所以对秦月城中的新闻都不大听说,听他们俩谈及这个可妃,也是颇为心动。
“没准你这留洋的还真能做她的入幕之宾!”楼遥波一边笑一边看着台上的九岁红,什么时候他能像花燕舒那样自由就好了,可惜他家里还有楼一鹤楼老太爷,自然一切由不得他了。
花渡凌一见朴雪莹满脸的不自在,自己听着也倍觉尴尬,于是清清嗓子说:“嘿嘿嘿!够了啊!这里还有没出阁的姑娘呢!注意些!”
那三人一笑,不再言语了。花渡凌哪里知道朴雪莹是因为什么不自在?她本想今日大出风头,却没想到这群富贵子弟谈论的竟然是个妓女,这让她情何以堪?又该如何自处呢?
筵席马上开始,花渡凌引着朴雪莹到后堂女眷的席面上去。县长夫人夏氏一见她又带来一个容颜姣好、打扮入时的姑娘来,料想必是她的同学,便笑着招呼朴雪莹坐到自己身边,一边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这边厢朴雪莹见在座的都是穿金戴银的太太小姐,再看自己虽然打扮入时却没有见拿得出手的首饰,不免心中自卑。偷眼瞧着被外界颂为名门闺秀的楼夕月,一身锦绣裙褂,外边罩着一件白狐皮背心,头上虽然没有金饰,却也插着玉钗、点翠珠饰,更显端庄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