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着的宽大白色宫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仙鹤,是尚宫卫苓蓉。
两侧的宫人头垂的更低了,也有不少胆大的在一旁揶揄。
谁都知道这两人从十年前便不和,眼下更是都抱着看戏的心态观望。
“卫尚宫?”宫宁诧异,她怎么来了?
卫苓蓉微微颔首,面上挂着宫中人固有的笑,有礼又疏离。
“宫御侍”
见卫苓蓉来了,司妙眼睛亮了起来,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挣脱了束缚跑到卫苓蓉跟前抱怨。
“姑……尚宫大人。”
她傲慢的指向宫宁,“宫御侍她要将我丢入永巷,尚宫大人可要救我啊!”
“是吗?”卫苓蓉睇了她一眼,清亮的瞳看向宫宁,“这是为何?”
“司妙私传内廷之事,信口胡诌,按规要打三十大板丢入永巷。”
“可管制宫女之事,归我尚宫局……”
“宫御侍莫不是仗着在陛下身边服侍,就可逾权?”
宫宁一时哽住,这是要护着这个贱婢了。
可若就此善罢甘休,就等于在告诉众人,她宫宁可以随意编排,闲言便会愈演愈烈。
不过转瞬,她轻扯一笑,“这事确实在我,不过……谁办都是三十大板丢入永巷,既然卫尚宫要亲自惩治,便交给尚宫大人来吧。”
说罢,她转头对一旁吩咐,“来人,帮着卫尚宫将人捆起,免得脏了卫尚宫的手。”
卫苓蓉作为宫中老人,何尝不知不知她的意图。
“慢着。”她轻抬手,“宫御侍是知道的,司妙是被选来专门服侍各宫主子,倘若哪一日服侍皇后也未可知。”
“在主子面前,那定要手脚轻快,肌肤瑕,这要是手破了糙了,为主子擦脸梳头,划坏了主子的皮肤就不好了。”
如此一来,永巷那种蹉跎之地就不能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宫宁思忖片刻,“永巷可不去,但是国有国法,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这三十大板……卫尚宫觉得该如何呢?”
“自是要照打不误。”卫苓蓉没有犹豫。
司妙愣住了,“姑姑——”
她是卫苓蓉的亲侄女,当下急的,忘了不能暴露二人关系之事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有姑姑帮她,竟还要打板子!
卫苓蓉抬手阻止她说下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宫宁,“既是冲撞了宫御侍,自然还是交给宫御侍处理。”
轻拍了拍司妙的手,“相信宫御侍一贯严律宫规,不会公报私仇。”
司妙垂下了头,声音轻了几分,“是。”
宫宁:“带下去。”
待人带走后,二人虚虚的互相行了礼,拜了别。
看似客客气气,然擦肩而过时,凛冽寒风吹起,二人发丝微缠,衣诀相碰,双方眸中都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回到偏殿,宫宁挽起裤腿,白嫩的膝盖处已红肿一片。
她拿着药膏要涂时,房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站在逆光里叫人看不出神情,但宫宁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威压,是越侪来了。
他缓缓朝她走来,刚下早朝,身上明黄龙袍还未换。
渊渟岳峙清风朗月,矜贵中透着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见他目光看向她受伤的膝盖,宫宁忙将裤腿放下,起身行礼。
越侪搀扶起她,俯身便要去掀她的裙摆,宫宁反应迅速,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陛下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