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渐化,扶光破晓。
宫宁照例为越侪更衣,服侍他上朝,好在他只是略咳嗽并非发热,不然又要有的她忙了。
待人走后,她一时恍惚,昨夜他终是开恩,灭了烛火,给她留了仅存的体面,只是他说的话越发明了了。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阿宁何时能多疼些朕?朕想要阿宁的身子,可更想要你的心。”
“朕不碰你,只求阿宁与朕同眠可好?。”
看似在跟她商议,可她哪里有回绝的资格?
收拾完内务,她随手拿起他刚换下来的亵裤,上面竟濡湿一片。
当下面颊绯红,手忙脚乱的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旁,随即唤来小宫女连同被褥一起拿下去清洗。
调整心神,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才踏出殿门,却见守在殿外的侍卫早已换了人。
那人见到宫宁,恭敬行礼,“臣叫袁杰,是陛下刚调来的,若是姑娘有事可吩咐臣。”
“裴侍卫呢?”以往都是裴亦良当值,今日他却不在。
“今早被陛下调去了养心殿。”袁杰回道。
是的了,他既惩治了她,自是也法饶恕亦良哥,断是不能让他们再见面了。
也罢,她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呢?
她想着,春寒姑娘那日给她在太后面前解围,不如送些她自己酿的梨花蜜,聊表谢意,她抱着罐子,刚要出门却被袁杰拦住。
他有些为难,“姑娘请见谅,陛下说这几日姑娘不能出这座庭院。”
竟还要禁她的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除了没再给她脚踝上脚铐。
一时,越侪下朝回来,见宫宁呆呆的坐在桌前,神情萎靡,悒悒不乐,不过才一夜,往日那顾盼流光的眼睛却已黯淡光,一股难以名状涌上心头。
桌上的燕窝粥,玉带罗糕,烤茯饼都是原样,越侪凝眉,走到她身侧蹲下,仰头望她。
“为何不吃早膳?”他不过是希望她不要偷溜出去,见那烦人的裴侍卫,她竟要跟他绝食。
就如此想要和那人双宿双飞吗?
他没杀了裴亦良,就已是念及二人情分了。
见宫宁似思旧人一副愁容不语,越侪顿觉胸口发闷,堵的他喘不上气。
原本想好好哄两句,当下气一上来,也口遮拦了,“你就如此喜爱裴侍卫?迫不及待想见他,都上了朕的榻还挂念别人?”
他不说他囚了她,反怪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言语又如此难听,宫宁拧眉,“陛下!奴婢何时说要去见裴侍卫?”
好啊!真好!
他和她讲话,她置若罔闻,一提到那人,她反应如此大,“那你摆出这副样子是为了谁?”
宫宁只觉得越侪越来越蛮不讲理了,连她的情绪都要管。
“奴婢只是不想被关在院里。”
她偏过头不想看他,目光恰巧落在院中枝头上,少顷一只灰雀落下。
越侪顺着她目光看去,见那只灰雀翅膀扇动了两下,飞出了宫墙。
没由来的,他竟突然讨厌麻雀,这种养不熟又散漫的鸟类实在是惹人憎。
他倏然想起,那夜听到宫宁同裴亦良说,‘待陛下立后纳妃,宁儿再提出宫之事’,他目光一沉。
她竟还想着出宫,明明说要陪他一生的。
骗子!
好巧不巧,太后给宫宁的那本选秀册,就被她放在窗前桌下,越侪瞥见当下戾气丛生。
他看着她,拉起她的手,嗓音阴沉了几分,“阿宁昨夜说要陪朕一生,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