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主设宴的这日,涟水山庄上下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作为头号散人的易舒,与自己的两名侍女,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巡逻溜了出去。
三人乘坐马车,直接到了东街闹市,四处闲逛一番后,黄昏时就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清辉楼。
这清辉楼临着护城河,日暮时分景色最佳,只需坐在二楼任意一间雅阁内,就能观赏到整个夕阳河畔。
易舒也算常客,因此提前预定了正中的那间日月阁,又点了一桌子好菜,与桃溪杏雨三人大快朵颐。
待吃饱喝足后,夜幕也悄悄降临,易舒望了一眼河畔,忽然转头对桃溪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桃溪尚未反应过来,她又对一旁正在品尝着桂花酿的杏雨嘱咐道:“你先在这里待着别乱跑,等我们回来找你。”
杏雨本想跟随,但见桌面上摆放着各色糕点,琳琅满目,因此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易舒带着桃溪下了酒楼,顺着一旁的石阶下到河边,只见夜色渲染之下,河面宽阔而沉静,一眼望去,只觉得河畔这间酒肆的繁华喧闹都变得远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桃溪,这才低声道:“姐姐,今日是你母亲的忌辰。”
桃溪原本不知她的用意,闻言立时浑身一震。
易舒又拿出一早准备的河灯,递给她:“我猜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带给她吧?”
“少主…”桃溪开口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出声却哽咽住了。
易舒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在旁边等你。”
清和的夜色下,桃溪捧着河灯,跪在河边,双肩轻颤着,良久,那些哽在喉头处不可倾诉的思念与悲痛,最后也只能化作哭声,让河水载着孤灯远去。
易舒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由自主也红了眼眶。
可就在此时,清辉楼上的千山阁内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随之,临河边的支窗被人推开,露出一张轻浮的面庞,朝着楼下调笑道:“小姑娘,何故在此哭得如此伤心?是有什么不平之事?上来与本公子说说。”
易舒蹙着眉头望着,只见对方年纪不大,一身华衣,面貌眼生,口音也不像是涟水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但能在清辉楼坐雅间,必然非富即贵,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河边的桃溪连忙拭去眼泪,瞪了楼上人一眼,不予理睬,便打算拉着易舒离去,怎料才走了两步,楼上的人竟洒下一杯酒水,当即淋了二人一身。
哄笑声从楼上传来,易舒却是忍可忍,直接冲上二楼,也不顾店伙计的阻拦,一脚便踹开了千山阁的房门。
阁内的莺莺燕燕闻声四散而去,随即便有两名佩刀黑衣男子站出来,挡在易舒跟前,面容凶煞。
易舒不惧,目光透着二人冷睨倚靠在窗边的男子,道:“报上名来。”
那男子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小姑娘脾气倒是挺大,你要是能打过他二人,本公子把名字告诉你也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