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姐,我身上好痒。”阮思明两只手拼命抓挠着,细嫩的皮肤上很快布满了划痕。
“别抓了,小心抓破。”阮云裳按住他的手。
“这是发疹子了吗?”王氏显然慌了起来。
阮云裳仔细观察三人皮肤上相同的红点后,说道:“这应该是跳蚤咬的。”
“跳蚤?!”王氏和阮思明异口同声惊叫。
他们活到现在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生物。
“这马车上怎么会有跳蚤?”王氏一开口,阮云裳和阮思明立刻看向她。即便王氏再迟钝,此时看到儿女脸上的表情也反应过来——这是薛婉柔搞得鬼。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待她不薄……”王氏想不通。
“升米恩、斗米仇吧。在我们眼里对她是恩惠,而在她眼里有可能是施舍。再加上她庶出的庶出这样的身份,以我们家上上下下那些势利眼的做派,薛婉柔肯定受到诸多轻慢和委屈,说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也不为过。”阮云裳梳理着原身的记忆,向王氏解释道,“现在我们落难,她飞上枝头,可不得把我们踩到脚下,让我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这可如何是好?”王氏惶恐。
她虽然心地善良却缺乏城府,遇事容易主见和沉不住气。原身除了比王氏任性一些,基本上也遗传了这样的性格。
阮云裳顾不上安慰王氏,她现在更苦恼跳蚤问题。被跳蚤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治疗和杀跳蚤需要西药。在医疗空间关闭的情况下,她药可用。而且她没学过中医,也法借助草药除蚤。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队开始原地休息。阮云裳和阮思明扶着王氏下了车。阮云裳犹豫着要不要请教随队的陈御医,毕竟他曾经来首辅府看过几次病。
阮思明则轻拉阮云裳的衣袖,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娘的面讲?”阮云裳跟着阮思明走到一处灌木后面,忍不住问。
“姐,你轻点声。”阮思明伸长脖子望了望王氏那边,低声道,“我怕娘听了吓死过去。”
自从抄家之后,阮思明隐隐觉得这个姐姐比以前可靠多了,因此他才敢把深藏在心里的猜想说出来:“我认为薛婉柔不光光是折辱我们这样简单,她想在流放途中致我们于死地。”
“你少危言耸听!”阮云裳惊出一身冷汗,她的心像得知马倌妻子死讯时那般突突跳起来。
“姐,她的侍选是在什么情况下册封的?”
“我被废了之后呀。”阮云裳说完,有些想明白过来。
“你当时啥感觉?”
“这个贱人背着我,暗地里勾引我未婚夫。”阮云裳一字一句把原身当时的情绪转换成语言。
“你都这样想,更何况其他人。她薛婉柔是侍选没,但太子不可能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按照皇后的性子,必然会给太子找一堆高门贵女巩固他未来的皇位。到那时,身后没有娘家支持的薛婉柔自然成为第一个攻击目标,而她成为侍选的黑历史则会成为攻击她最有力的武器。”
“这和杀掉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外祖家对九洲国有大功,这次流放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有意网开一面。只要我们活着,京城里那些故旧世交就断不了,说不定皇上什么时候心情大好就让我们回京。而幽州是王家军的地盘,薛婉柔在那里动手肯定不如在路上动手方便。只要我们一死,对她来说,一方面永除后患,另一方面谁会为了已死的人为难太子侍选,她的那段黑历史自然随着时间推移淡出人们的视线。”
阮思明毕竟是在世家豪门中长大的孩子,看到了阮云裳忽略的关键信息。阮云裳听完他的分析后,勃然大怒,她是觉得薛婉柔可恶,但没想到对方可恶到如此地步。可惜,想以她目前的实力与薛婉柔对抗,异于蚍蜉撼树。目前最重要的目标是尽快打开医疗空间,平安到达幽州。
“你的读者‘修补完毕的玻璃心’重新开始阅读。”一条系统通知令阮云裳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与此同时,系统同样激动的声音传来:“好好表现,恢复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