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的效率很高。未到杨柳镇,她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摸清楚了。
听着小橘的汇报,薛婉柔的脸色越来越差。当听到贺兰琮带了染上跳蚤的元宝来她车厢小坐时,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
“小姐,可不敢乱说。”小橘吓到叫起了薛婉柔闺中的旧称,“那狗可是皇上赐给太子的,是太子的心爱之物。”
薛婉柔冷哼一声,心说你以为姐骂的是狗吗?姐骂的是猪队友!
若是此时让阮云裳听到薛婉柔的心声,必定会惊得下巴落地。然而,阮云裳对此一所知,她光顾着暗自庆幸自己的计谋得逞。
贺兰琮的突然到访顿时令整个杨柳镇乱成了一锅粥。镇上的官员顾不得奇怪,以最快的速度按照随行御医的吩咐对全车队进行消杀除虫,同时收拾出一处豪强的宅院供太子一行人居住。
因为有过温泉庄子的经验,即使薛婉柔恨得牙痒痒,也没敢在住处和吃食上苛待阮云裳他们。
王氏母子分到了一处紧邻着奴仆们住所的偏院,屋内摆放的吃食,虽不精致,却胜在干净新鲜。
王氏见状,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一叠声地念着佛。
晚饭撤下后,看管他们的官差躲懒去了。
阮云裳和阮思明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哪里肯听王氏让他们早点上床歇息的话。他们一起把王氏哄上床后,便偷偷溜出院子。他们不敢去正院惹是生非,只在奴仆们居住的弄堂里打转。
阮思明见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围了许多人,马上拉起阮云裳跑去看热闹。
由于人围得太密了,阮氏姐弟连蹦带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听到里面传来苍老嘶哑的声音,好像在念咒。
“大叔,里面在干什么?”阮思明拉拉一个占着最好视角的汉子。
“在扎黄昏针呢?”那汉子头也不回。
“什么是黄昏针?”阮思明追问。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汉子身边的妇人也是头也不回地插嘴道,“说是拿三寸长的钢针在黄昏时分扎入家中女娃的头顶,边扎边念‘看你还敢来我家,快快滚出去!’。听说这样可以吓跑来投胎的女娃娃。”
“还不是这家后娘作的妖!”汉子也加入了八卦的行列,“自己生不出儿子,把气撒在继女身上。”
一声稚嫩的女声响起,凄厉而痛苦,为这将暗未暗的黄昏添了一份恐惧。
众人似乎被里面的画面吓到,纷纷往后退开。阮云裳和阮思明趁机钻入人流间的缝隙。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被捆在板凳上,一个老太婆手拿长针不顾女孩的尖叫和挣扎,往她头顶上使劲扎。
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在边上冷漠地注视这一切。
阮云裳觉得脑中某根弦断了,她又想起马倌妻子的样子。
“住手!”阮云裳怒不可遏地把老太婆撞了一个仰面倒。
“哎呦!我的老腰!”老太婆想站起来,却被阮云裳撞得一时半伙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