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扯下布团，那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干净的，“你们这些狗杂种，敢绑奶奶我……”

苏嬷嬷再次抡圆胳膊，一耳光扇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哪儿。”

宋月恒微抬着头，鄙夷的看着裴溢之，见他眉头紧锁，心里一阵痛快，“驸马，你瞧瞧，这是不是你带来的桂嬷嬷，是你乳娘，你当真喝她的奶长大？如此粗鄙不堪的人，怎么养出驸马的光风霁月。”

生气吗？气死最好，前世给他们脸面，装作没看见，最后也没得到好。

裴溢之善于伪装，情绪管理完美，此时宋月恒真切看清楚他的那张高不可攀的脸出现龟裂，掩藏不住的怒气往外冒。

他要装得完美，怎么允许不完美事情暴露大众之下。

他起身走近桂嬷嬷，一脚踢到她的肩膀，抽出府兵随身佩戴的刀砍向她，被府兵拦住。

“驸马，你还没问本宫为何绑了桂嬷嬷呢。”宋月恒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见所有人脑袋都缩起来，冷声道“有人告诉驸马吗？”

“偷盗主人财物，人赃并获。”苏嬷嬷可不怕桂嬷嬷，眼下公主惩治恶仆，更是没有她翻身之时。

宋月恒鼓掌示好，赏赐苏嬷嬷，眼神继续在其他侍女身上扫过，自这公主府的事情交由驸马打理后，这桂嬷嬷水涨船高，除了娴月院的事情，公主府其他后院之事，皆有桂嬷嬷掌控。

“贪墨公主的财物，克扣奴婢的月钱。”

有了第一个敢说话的小侍女，随即便有更多的声音。

“以次充好，再将好的东西卖出去。”

“带……带她老相好在公主府过夜。”

桂嬷嬷这会儿哪有奶奶的架势，抖如筛糠，频频向裴溢之投去求救的眼神。

裴溢之面上虽神色，可脖子通红，青筋突起，扶在椅子上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

宋月恒似笑非笑的看向裴溢之，“驸马，这是你带进公主府的人，你说怎么办呢？想想不日就要进京的表妹，可别误了大事。”

裴溢之觉得宋月恒的声音如此刺耳，杀鸡儆猴，给他难堪，宋月恒是真的变了。

他在心里思忖，是何种程度的改变，是因为张静仪的事情吃醋，还是因为对他不满。他在较量，是保住现有的权势撕破脸，还是继续伪装下去，谋划更多。

宋月恒见他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也不着急，手指敲打着扶手，耐心等着。

良久裴溢之开口，“但凭公主做主。”

她赌对了，裴溢之怎么甘心就此放过角逐权力的机会。

“杀了，苏嬷嬷去京都府那知会一声。”冷酷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这不是普通的高门，这是皇宗，是长公主府，一个小小的家奴杀了便杀了。

下人们弓着身子有序退出，院子里昔日风光限的大宫女海棠，满脸血迹躺在地上，已经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