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看得沈邕心中很是满意。
谢砚舟就在此时,看见了沈嘉穗嘴角似在冷笑,可一转眼,便又瞧见她撒泼起来了。
沈邕和沈嘉穗之间的融洽莫名让他觉得厌恶,沈嘉穗这人如此多变,当真是不能多留在这世间。
狼狈为奸的两叔侄,还真是令人作呕。
沈邕进来那一刻便见着了谢砚舟,见他一副冷漠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自成了帝王以来,人敢如此看他,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可笑的是谢砚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是战败国送来当人质的。
他竟敢如此高傲?
沈邕眼神对上谢砚舟,笑眯眯道:“夜里太黑了,倒是没瞧见燕皇子在此处,如何,朕这侄女待你可好?”
谢砚舟皮笑肉不笑,冷淡回道:“自然是好的。”
好的不能再好了。
“朕瞧着也是,这处院子也是个好的,朕忽然想起了嘉卉,她住的容华殿好似快塌了,近日怕是也得换个地方,好好修葺一番,穗穗,宫中如今好似并空置的院落,只剩下那玉伶宫暂时能住人了。”
沈邕乍看是笑着的,可那笑容之下却是让人害怕的阴冷。
沈嘉穗捏紧拳头,那容华殿是她们两姊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何来快塌一说,不过是她给谢砚舟安排的院子太好了,沈邕这狗贼不满,想侮辱谢砚舟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劳烦皇叔费心了,叫匠人们去修葺一番便可,那玉伶宫过于寒冷,嘉卉身子不好,如何能住,若是让匠人去修,不若也让他们来修一修穗穗这个院子,这院子不够好看,穗穗早就想修一修了。”
这清如许一修,那谢砚舟便没了地方可住。
沈邕忽然皱起眉头:“那这燕皇子住哪?不是才安置下,便让谢皇子换地方,怕是不大好?穗穗还是有些任性啊!”
恶心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沈嘉穗看到他这幅嘴脸,心中恨意滔滔,想她父皇待沈邕还算不,却不曾想遇到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绕是恨意难忍,也只能忍下,己如今势微力薄,还不能动他半分。
“穗穗就是想换嘛~皇叔您就成全穗穗吧。”
沈邕沉沉点了点头,佯装宠溺:“罢了,就随你了,只是这谢皇子在你府上,可得好生招待,若是让人不满意,朕可得骂你了。”
沈嘉穗云淡风轻的应下了,而后道:“皇叔,这梅磐如何处置?”
沈邕被架在此处,偏生梅磐话也不会说,他低声道:“罢了,交由你处置,朕在外面等着你,换好衣物便随朕回皇宫,还有谢皇子如此不懂规矩,穗穗,入乡随俗,你该好好教导教导。”
“谢皇子,燕国也算是礼仪之邦,如何会连见着朕的礼仪都不知晓?”
说着,沈邕又假装慷慨大方,长辈宽恕晚辈礼那般继续说着那些话。
“罢了,你今日才来,朕也不同你计较,还望下次能有些规矩,否则你燕国的父母该心伤了不是?”沈邕笑了起来:“朕不过是作为长辈提醒后辈,谢皇子往后与穗穗好生相处便是。”
沈邕说完这些莫名的话之后,便离开了,带走了几位大臣,只留下今日才来过的福公公。
谢砚舟自始至终都没有行过礼仪。
沈嘉穗一瞬间便明白了沈邕为何留自己处置这些人了。
沈邕想看的是,当着众人面处置谢砚舟。
只见她忽然暴怒,骂道:“来人,梅磐护卫不力,打一百军棍,狠狠地打。”
她看向福公公:“福公公觉得这惩罚如何?下人办事不力,自然是要好好受罚的,否则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做些什么事出来,您说是与不是?”
福公公知晓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心中觉得好笑,不过纸老虎一只,即便自己挨了一巴掌,皇上到底还是护着自己。
“公主您说什么便是什么。”福公公低下头,靠近沈嘉穗道:“谢砚舟这般没规矩,倒是和柔仪殿下有些像,想来此时柔仪公主已然被皇后喊去跪祠堂了,要跪多久……还真是不知道……”
“若是公主能早早教导好,何至于柔仪公主要受罚,不过谢皇子在公主这,想来公主很是宽厚,不会多计较,只是可惜了皇后娘娘不如您宽厚……”
沈嘉穗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意,沉声道:“福公公,你在威胁本宫?”
福公公退了两步,恭敬得不行:“不敢,奴才一介阉人,如何能威胁公主,这可是皇上的旨意。”
沈嘉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即便是重来一世,这些人还是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紧紧逼迫自己。
“十一郎,这谢质子这般不懂礼数,想来是没学好规矩,今日冲撞了皇叔,他觉得事,本宫却不能不管,本宫府上出来的人,还没有这般没规矩的,今夜就请谢质子好好跪到本宫院子前,本宫没回来之前,饶是下刀子,都给本宫好生跪着!”
沈嘉穗说这话时,只看了谢砚舟一眼,便看见了他眼底的不屑和嘲弄。
此时天上下着小雪,绵绵不断的似有越下越大的架势,到了夜间也愈发寒冷。
若是跪在院子里,怕也是要生病的。
她心口一紧,被压的不像话,说到底她还是要为了嘉卉伤害谢砚舟,她不愿伤他,却也不得不伤他。
他眼中的讽刺看得沈嘉穗难受,怪只怪自己没有能力,只能让这些辜的人白白受苦受难。
她何尝不想与谢砚舟好好相处,何尝不想让他这一世不怨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