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踽很快就带着人来,甚至连沈邕都来了。
沈邕见到自己这个堂侄女时,便见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前,那姿态气度,委实与那人像!
沈嘉穗放下手中茶杯,脸上先是一笑,而后又瘪着嘴娇娇的喊了一声:“皇叔~你可要给穗穗做主啊!”
穗穗,这个名字她自己也遗忘了,父皇母后总喜欢喊这个小名,亲切又好听。
同样的,彼时还是个王爷的沈邕,同样如此唤他,好似多么疼爱自己一般,即便父皇离世后,他也这般喊着。
沈邕还没到人跟前,沈嘉穗就哭唧唧的冲到了他跟前,拖着他宽大的龙袍又拉又扯。
“皇叔,这梅磐要杀了穗穗心尖上的十一郎,十一郎只不过是回了穗穗的话,他便拿着他那支长枪对准穗穗,好生可怕!”
沈嘉穗眼中含泪,一手拿着金贵的帕子拭泪,一手拽着沈邕,眼底却是一片默然。
前世她忍了梅磐许久,最终却是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护国大将军,知晓栀茹是他的助力,便趁机除掉她……
想起前世这栀茹和梅磐竟还凑成了一对,将嘉卉害死……
不知今日她的借力打力能否成功。
沈邕抽了抽他宽大的袖子,气定神闲:“穗穗,先放开朕,若这梅磐你当真不喜欢,朕定然将他杀了,以泄穗穗心中怒气。”
沈嘉穗心中冷笑,这话倒是将梅磐的处摘的一干二净,全成了自个儿的了?
好似杀他仅仅是因着自己不喜欢?
“皇叔,梅磐这人高傲自大不说,穗穗暂且能忍耐,毕竟是个大老粗,可今日穗穗的公主府故进了好几个外臣,传出去穗穗的名声威望可还在?放条狗在这,都比他护得好呢!”
梅磐气到脸都歪了,什么叫放条狗在这都比自己好?
沈邕身后的宫人们忽然一片寂然。
他们忽然想起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话,这朝仪公主也是个人物,她何来的名声威望?洛阳中谁瞧得上她啊?
是奢靡淫邪的名声,还是残暴不仁的名声?
沈邕沉着脸看向梅磐:“梅磐,你可有话要辩解?”
梅磐拧着眉头,显然不知晓该作何回答,杀人他在行,这说话……他委实不行。
“臣……臣瞧见公主匆匆忙忙往此处走……”
沈嘉穗冷哼一声:“你觉着本宫是为何来此处?”
她指着地上的兔子灯,道:“这灯,可是本宫的母后做的,你觉着是为何?”
沈邕拧着眉看向梅磐,他一身龙袍,身形稍壮肥,留着两撇小胡子,只是眼中透露出精明的算计,少了半分帝王的威严。
说起来,倒是应了民间那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皇上。
“皇叔,穗穗让他处置这几位闯入我府邸的……大人们,他却对我兵刃相向,不知晓的还以为他与这几位大人相熟呢。”沈嘉穗捏着帕子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听闻你今日杀了栀茹?她犯了何?”沈邕将话头转到栀茹之死。
沈嘉穗先是疑惑了片刻,而后冷下脸:“十一郎,本宫今日让你与宫中递话,你竟是没递?”
祁踽立马跪下:“殿下恕罪,十一郎不敢违背公主命令,的确往宫中递了话。”
周遭忽然静了下来,一行人都沉默了。
站在最后方的谢砚舟冷冷地瞧向沈嘉穗,不经意间却对上了沈邕的眼睛。
他从未忘记过这人是如何辱他父母兄长的,说到底沈嘉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起码还做点人事,但这沈邕则是笑面虎,笑着笑着便将人吞了下去。
“皇叔,依穗穗看,这几位大人们这般不尊敬我,不如杀了他们,左不过科举在即,再选些新人上来,若是长得好看那——”
沈嘉穗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五位大人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沈嘉穗你简直是残暴人性,我们几人不过是喝过酒迷糊了,皇上,臣要参公主殿下,参她公主府太大,原本此处是个小酒楼,却被她占了成了一方院子!”
“臣参朝仪公主暴虐道!”
……
五人吵吵闹闹的竟是又当着沈嘉穗的面参了她,沈邕原本对这几人还有些怀疑,此刻却觉得这几人将沈嘉穗往死里参,想必今夜也是心之失。
想来是沈嘉穗借机想将这五人拉下马,毕竟这几人在朝中可谓是日日参她,此时抓住机会,难免不生点别的心思。
只可惜,沈邕不会让她如愿。
沈嘉穗一见沈邕沉默,心里这才定了下来,好在这一世她早有准备,早早让这些人尽管在朝堂参自己,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你们血口喷人,皇叔,穗穗虽然喜好男色,但也并非他们所说这般,他们听信谣言便如此——”
“好了穗穗,皇叔自会给你做主。”
沈邕打断她说话,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想起上次见她还是三个月前,不想她今日竟然将栀茹给杀了。
“穗穗,待会随朕入宫,想来你好几月都未曾入宫,朕还是有些想念……那栀茹你杀了便杀了,朕再给你找几个贴心的来。”
沈邕说罢忽然看向地上跪着那几人,“你们几人,念在初犯便罚三月俸禄交于朝仪公主,再写上千字道歉书给公主,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