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念和何舒棠俩人心事重重的道了别
回家路上，袁氏与何舒棠商议关于去往宁王府吊唁一事，虽说于情于理庆国公府不过照往常一般
不过如今何俞两家定了亲，这俞家说起与李侧妃也是亲戚，除路祭外少不得前去吊唁..
想想还是凑上一笔路祭更好…
何舒棠知道这是袁氏有意叫自己理事管家，少不得多上些心；俩人细细商量
何舒妍在马车里听得头脑发胀，想睡又怕被母亲教育..
昏昏沉沉间吐出一句：
“这李侧妃怎么连个详细死因都没呢…好好的人，正值壮年报了个糊涂病逝便完了，以往也没听说她身子有缺陷啊”
一句下来，袁氏同何舒棠默了半晌，何舒妍听着马车内没了声响自知失言，陡然清醒忐忑的看着母亲…
何舒棠缓缓张口,扯些她也知没道理的话安慰道：
“害，这人病了本也不是什么能处处宣扬的事儿，宁王府自然更是忌讳这个“病”字，不多言也正常”
有姐姐递台阶，管它合理与否，何舒妍忙不停的赶了下来..讪讪笑着道原来如此…
袁氏也露了个笑脸安抚女儿，心中却缓缓下沉，思索了好一会儿
一到家，也没让两个姑娘回自己房，而是将她们都叫往自己卧房…屏退了下人
何舒棠同何舒妍也不知为何，只得乖乖听话
袁氏拉着两个姑娘坐下，开口
“何苦这么紧张，瞧瞧你们这一脸的官司…原不是什么重要的，只是现如今咱们家同俞家亲事已定，不得不小心着些..”
“是以，今日不论你们从那俞家两位姑娘听说了些什么关于李侧妃的事儿，都得一字一句不落的告诉母亲..”
袁氏虽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不过缓缓也转了些弯回来
这李侧妃虽严苛来说同虞家不算亲近，可当初高嫁进宁王府，为着名声上好听，皇家用着世代书香门第的虞家女，那可是狠狠抬了李侧妃一遭…连带着当时正在京中的俞夫人
是以在遍京城中，李侧妃是虞家教养出的女子身份，广为人知…
虽说有心人便知，非是虚名，可难就难在，世人还真就认这个虚名
如今何家将要与俞家结亲…不出意外俞文念就是将来的庆国公夫人..
这俞文念的外家可不就是虞家，若是李侧妃亡故留有隐患…将来一旦事发终归是会牵连到俞文念的…
非袁氏拜高踩低…如今亲事已定，她绝不反悔
但倘若真有何隐患，她不能容忍自己遭人隐瞒..俞家好歹该叫她得知才是…
不然日后…若有心人要寻事…那如今结的这门姻亲…就成了扎在自家身上的一把刀…
……
各中利害关系何舒棠倒也能知晓一二，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何舒妍随后
旁的倒也没什么，只这俞家二姑娘俞文秀，只八岁上，年纪轻，说话间玩笑着便漏了些蛛丝马迹出来
她道自家宋姨母近日不知怎么的，莫名送了个汴州老家的婆子,并两个丫鬟过来，说是专门寻着送来贺姐姐新婚的…
俞文秀道：“真是丢人……就三个人,你都没见着，穷酸的很…姨母这要是看不上我家便直说好了，何苦这番做派…专程打发来恶心谁呢…?
“这要是那婆子真有什么本事手段也就罢了…可我瞧着好几天了，那婆子只管闷头房里…不然就是到我母亲跟前哭，问就是思及家人…要是真这么不乐意，那送她家去好了,一日哭三回，晦气不晦气……”
俞文秀想不明白，她年纪小不好舟车劳顿的，没回过几次老家，对姨母记忆不深…
这三个下人来的突兀,她倒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只觉得这姨母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俞家的确不富贵，不过也不至于三个下人都使唤不上…
可次次同母亲抱怨说道，只得母亲训导，要她莫张扬此事，姨母自有她的道理…
姐姐也只劝道，说让她离那婆子住的院子远些,不见便是…
闹得她满腹不快，明明姨母瞧不起人，怎么反倒成她的了..
袁氏听着也觉着不对，送些下人仆妇作贺礼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离着婚期还有一年呢..未免太早了
即便是有什么特殊手段的婆子，为着俞文念内宅讨生活特意寻来，那也不可能单单送来三个人，必是得配些什么才好不引人怀疑…
姨母给外甥女的贺礼只送来三个人，汴州宋家哪里就落到这般寒酸的境地了..
这算哪门子庆贺，这是奔着结仇来的…同三品京官家结仇…简直天方夜谭..
袁氏心底一沉，这俞家莫不是真跟着水搅浑了…
听何舒棠前头所说，这李惜芝在宋家日子过的可不好，小小年纪就被迫去男子面前卖弄…
这么看来，她被宁王看上，究竟是缘分天注定，还是自己挣扎逃活路…可有的一说了
若说是宋家钻营…她若没记的话，自李惜芝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出名的可只有虞家，可没有宋家什么事儿……
袁氏默然良久，何舒棠开口道
“母亲，不如咱们修书二伯伯一封，他在汴州其中，或许知晓的比我们多呢？”
袁氏闻言
“也只好先这么办了……今日你们定也是累着，晚饭母亲就不留着你们了，各自回吧”
两个姑娘行礼后自退下
只留袁氏在屋内，严妈妈上前添上茶，见袁氏眼神询问，便开了口
“我知太太在想什么，若要我说，这事儿同老爷通个气儿尚可，可这男人家到底打听不得内宅一事…二老爷那儿知道的多半也不多”
“不过这三姑奶奶不是还在汴州二老爷家住着嘛，咱们倒不如请姑奶奶去同二奶奶打听看看…”
“再一个…太太啊，我想着这等事儿不像个小的，当中干系不小，若是想打听清楚，还是得从俞夫人那儿下手啊..”
袁氏一听急了，狐疑说道
“你可是糊涂了？这等家私，俞夫人难不成能告诉我..别是我上门自讨没趣..”
严妈妈也不急着辩驳，只缓缓道来
“太太且听我说，您想啊，这咱们何俞两家的婚事，可还有回转余地？”
袁氏暗暗自嘲
“哼，自然没有，消息现下遍京城谁人不知…若当下悔婚我们家还要脸面不要..”
庆国公府出这样一场丑闻，只怕高兴的也只有当今那位圣上了吧，袁氏心中酸楚想到，不过这样的话她是没胆子说的…
“正是啊，太太，婚事已成定局，那么咱们同俞家早就是牵连到了一处的，这事儿咱们只有上心的份，没有自个摘干净的可能，这俞家夫人也明白……”
严妈妈伏在袁氏身边，将一应干系说道明白，袁氏听着在理，当下便想明白，一拍床榻张口接上去
“是以…只消我同她好好说道，这事儿牵扯的不光她俞家，我家为着名声也不会散播出去，或许还能帮着解决……可…若是她执意不说呢？“
袁氏捏着衣襟，为难问道
“这太太就放心吧，若是那俞夫人执意不说，您大可作出对那俞家姑娘也不甚满意的态度…“
“结亲已成定局，她俞家姑娘必然是得嫁进咱们家的，这俞夫人为着自家姑娘日后的前程日子，也不会现下便得罪了亲家，埋这么个隐患在身边……”
“这………”
严妈妈见自家太太踌躇不已，似有犹豫的样子
明白了，自家夫人什么的好，偏这个心软的性子实在麻烦…叹了口气，干脆道
“太太也不必这般犹豫，兴许这俞夫人会和盘托出呢？您当初不就说过，俞夫人找咱们家结亲，图的就是咱们家，门风清正，人口简单“
“即是这样，那就证明俞夫人是明白人……”
袁氏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真是可惜，那俞家大姑娘她是实在满意的，可这般多事开局，总也觉着不吉利…
但愿那俞夫人好说话，早早说清楚道明白，别平白结怨才好，这事儿她可得好好盘算
晚间，国公爷回府，被袁氏拉着说了半宿的话也不让休息..
可怜国公爷在校场上操练了一天，好容易回到家觉也不让睡,就被袁氏赶去,给自己汴州的弟弟妹妹们写信了…
大概因着休息不好的怨气，第二日连带着国公爷对前去送信的小厮面色极其不善…于是这两封信送的速度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