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好累。
活着好苦。
她若是就此了断,便再也不用受这些屈辱了。
她可以忍受崔芙蓉日复一日的打骂,也能忍受府中丫鬟对她的欺凌,甚至也可以不和江恪在一起。
可她唯独受不了崔皓晨的侮辱,以及父亲母亲对她的忽略。
就好像她不是他们的儿女一般。
母亲不喜欢她的原因,她也知道,是以她心中有愧,所以田氏和崔芙蓉对她在恶劣,她也努力原谅了。
可崔皓晨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她果真如那些人所说,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吗?
三年前,崔皓晨醉酒,误将元菱当成了他的小妾,也像今日这般,直接抱住了她。
那时她才十一岁,身量小的不行,被崔皓晨抱得都腾空起来,她本就害怕自己这个二哥,见他不怀好意的表情,更是吓得发起抖来。
谁知崔皓晨却越来越兴奋,满嘴酒气向她亲过来,元菱被熏的偏过头去,崔皓晨亲在了元菱脸上。
这时,恰好田氏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直接将元菱拽下来打了一巴掌,说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哥哥。
当时她年纪小,被吓得不行,连声说没有。
可田氏哪里会信。
元菱被罚在祠堂跪了三日,期间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
三日后,她奄奄一息地从祠堂走出来,被关到竹枝院,抄了一百卷佛经。
田氏还对她说:“你小小年纪便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不配当我们崔家的人。”
从那以后,元菱再也不说自己叫崔元菱了,她只叫元菱,连府中的丫鬟也能来竹枝院欺辱她一番。
这件事田氏也没有说出去,因为对她儿子的名声不好。
如今此事重演,崔皓晨竟是还在觊觎她。
她能避开两次,难道还能避开第三次吗?
她该如何自处。
若是就此死去,她也成了那不守约定之人。
她答应了江恪,要等他高中。
对了,江恪!
想起江恪送给自己的那个香包,元菱下意识向怀里掏去,却摸了一场空。
是了,那个香包想来在昨日晚上弄丢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看江恪给她写了什么,就被她弄丢了。
这下元菱再也忍不住,抱住被子低低抽泣起来。
这天后,元菱便得了高热。
半夜,她躺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只觉嗓子又疼又涩,想喝一口水,身上却什么力气都没有,声音嘶哑道:“水……水……”
屋里只她一人,怎么会有人给她倒水呢。
可元菱说着说着,唇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随即一阵温热流入喉间,缓解了她的不适。
她神智不甚清醒,可有人喂她喝水,她想谢谢那人。
想开口,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于是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
元菱努力回想,突然出声道:“萧大哥……谢谢……”
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
青云苑。
田氏倚在矮榻上,抬手扶额,脸色沉郁地看着手中的一枚令牌。
这令牌乃是鸡血藤所制,两面皆刻有“秦”字,毫疑问是秦王府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王管家,沉声问道:“你确定这东西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