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道:“这是那王二李四从二公子院里搬东西时,不小心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他二人不知此为何物,便拿来问问小人。”
王二李四便是从崔皓晨房里抬尸体的那二人。
这崔皓晨仗着崔家在金陵只手遮天的地位,时常干下许多猪狗不如的事,比如强抢民女。
这令牌,便是崔皓晨昨日从江府回来时,在路上掳来的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那人已经丧命,今早抬了尸体出来。
田氏的手渐渐握紧,而后又力松开,好似浑身都没了力气,对王管家道:“你去把老爷叫来,就说这里有十万火急的事。”
崔兆听说田氏这里有十分要紧的事,当下便从书房赶来了青云苑,看着田氏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皱眉道:“出了何事?”
田氏一看见他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急忙从矮榻上下来,哭着扑倒他怀里,声音哽咽道:“老爷—!”
崔兆不着痕迹地躲开,又问了声:“出了何事?”
田氏故作擦泪,声音哽咽道:“老爷,我们皓晨……我们皓晨怎么如此命苦……”
崔兆虽有些不耐,可事关他唯一的嫡子,当下便忍了三分脾气,耐着性子问道:“皓晨又怎么了,可是钱不够花了?”
“不是,是皓晨他……他看上了秦王的一个丫鬟……”
崔兆一脸不耐烦的打断,“看上个丫鬟而已,与秦王送些好处求来不就行了。”
此次秦王下金陵,虽然未公开行踪,但五大世家早早便得知的消息,他最近也在为此事忙碌,就是不知秦王此次来金陵到底是什么目的。
崔兆眯了眯眼,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多送些银子就是,崔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田氏声音悲戚,突然被崔兆打断,趁着擦泪的空挡看了看崔兆的脸色,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当下又哭了几声,小声道:“可她不识好可歹……我儿一时没控制好……便失了分寸。”
话音一落,就看到崔兆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发出‘嘭’的声音。
“好的很啊,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看他现在越发大胆了,连秦王的丫鬟都敢染指,明天是不是要把我撵出崔家了!”
话音怒极,把面前的田氏吓了一跳。
崔皓晨是他的嫡子,整日里做些什么,崔兆这个当爹的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失了分寸,还不是把人玩死了。
想他白日里小心翼翼揣摩秦王的意图,圣上胞弟亲临,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抓住把柄来,结果这个不争气的,玩哪个不好,非要在这个档口惹到秦王头上。
上赶着把自己的把柄送到秦王手上,他崔兆怎么有这么蠢的儿子。
想到这儿,又是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他厉声喝道:“我看他是法天了!王铭!”
王管家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地回了声:“老爷。”
“崔皓晨现在在哪儿?”
“回老爷,二少爷如今在休息。”
崔兆冷哼一声,“休息!惹出这么大的事,他还有脸睡觉,把他给我从床上拖下来,打三十大板!”
“老爷!”一旁的田氏听到这话,赶忙上前,欲出言阻止。
她的皓晨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如何受得了这三十大板。
“快去。”崔兆神情厌烦,没有理会一旁的田氏,摆手催促道。
王管家领命退下,崔兆没有多待,只向田氏说了句:“看你养的好儿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皓晨的衣衫凌乱,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周围锦被堆叠,就连帷幔也是名动天下的云锦制成,崔府的富贵,可见一斑。
“娘!娘!您千万救救儿子啊!儿子真不知道那贱人是秦王的丫鬟!”
崔皓晨涕泗横流,毫世家嫡子风范。
他的脸色青灰,眼下一团乌青,身上隐隐泛着血腥味,可见那三十大板打得是真实在。
而且他给家里带来这么大一个麻烦,田氏内心有气,可看着他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顿时又有些心疼,不禁开始埋怨起崔兆来。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就算那丫鬟是秦王的,再赔他十个八个的不就行了。
反正金陵不缺美人,尤其是会伺候人的美人。
老爷也真是,皓晨可是他的嫡亲儿子,竟将话说的那么重,好似崔府明天就要被灭门了一般,还打了他三十大板。
看着崔皓晨苍白的的脸色,田氏一阵心疼,当下便顾不得许多,出言安慰道:
“你放心,这件事娘来解决,不会出事的。”
“那就行,秦王也真是小气,连个丫鬟都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