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不容她狡辩，沉声道：“我竟不知你这奴婢如此贴心，连下人都知道，倒是我这个主人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能耐。”

沈暮低头紧咬着嘴唇，心想着他这话是觉得她挑衅了他的权威么？这事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周到，至少有了好东西应该要先孝敬主子才是，眼珠子一转遂怯懦道：“主子谬赞了，这东西不过是一些粗鄙的东西，主子身份贵重，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俗物的。只是天冷，我见下人手冻着，平日里也不曾休息，便做了些手套给下人驱寒用。”

顾渊冷笑，看着她道：“我身份贵重？你倒是说说我身份哪里贵重？”

沈暮心中一沉，暗自想着这人是要和她死磕到死了，眼睛一闭沉声道：“我见库房有很多一直不用的东西，那些东西主子好久都不曾动过，想来是看不上那些东西。若是寻常的下人定是舍不得用，好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想来主子的身份也非常人可比。奴婢手艺不好，只怕糟蹋了那些东西。”

顾渊剑眉一挑，看了看手套，不急不缓道：“你这口才不去倚翠楼可惜了。”

沈暮惶恐地抬眸看了看他，见他声音中似是威胁，连忙跪地叩头道：“奴婢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奴婢不知在哪里，这些手套所用的布料都是寻常百姓所用的粗布，内里也只是寻常的棉花，并未用府上的布料。奴婢惶恐，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对，主子还请明示。”

顾渊只是一直坐着不出声，沈暮亦不敢大声喘气，只是跪在那里。半晌只听见他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用自己的钱买的？”

沈暮低头闷声道：“是。”

顾渊轻笑着，好似在嘲笑她一般，不屑的眼神几乎要把她吞噬掉，只是说：“你似乎是还欠我的钱，现如今还有闲钱做这些。”

沈暮不知如何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道：“不知奴婢欠主子多少钱？”

顾渊走到她身边，沈暮依旧低着头，只听见他附在她的耳边道：“若你进了倚翠楼，所得的钱远远不止自小到大你花的那些钱。只可惜你现在宁愿死也不愿进去，这损失的钱就不止那么几十两了。”

沈暮皱眉心中思索这人不是趁火打劫又是什么？之前还说几年之后自己做得好就放了自己，现在又来算账，这和卖身没没什么区别。

沈暮直起身子抬眸看向他沉声道：“主子这话说的像是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原本以为只要好好做事，主子也就不会为难我，现在看来这本账是理不清了。既然主子觉得我做的不好，那便绑了我送去倚翠楼吧。反正天天这么想着讨好主子，还不如讨好旁人，这样我能还账主子也能安心。”

顾渊似是发怒地看着她，将手扼住她的下颚看着她道：“之前你说宁愿死都不愿意进，怎么现在想通了？”

沈暮冷冷地看着他笑道：“还是今日主子的一番话让我有了新的觉悟，在这儿一月不过几吊钱，还得看主子的脸色。原本我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在这做棋子在那做棋子有何区别，我倒是觉得若是我努力了几年，主子便像今日随便找个由头把我送进倚翠阁，那这几年我不是白受苦了？若是早些认命，倒是还有余地，没准进了倚翠阁还有机会赎身离开。”

顾渊的手没松，反而更紧了，沈暮有些呼吸不顺畅，脸也红了起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深不可测，她不知下一秒他会不会震怒地把她杀了。他忽而笑了，道：“原来你也怕死。”

沈暮转头看着他，只淡淡说道：“若是主子打定主意不放过我那现在拿刀杀了我断了念想也好。只可惜奴婢怕的就是期待的久了结局还是一样。”

顾渊起身垂首，缓缓道：“前些日子岚梦和我说若是你进了倚翠楼，必定能红。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沈暮暗自想着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真要把自己送到倚翠楼？自己倒是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既如此他不仁自己也不义，沈暮豁然起身笑道：“主子这话说的真是高看我。明人不说暗话，主子到底想怎样，给个痛快。”

顾渊转头看了看她道：“你收拾一下，随我去倚翠楼。”

沈暮心中思量，这莫不是真让自己进去？不是吧，亏的自己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见他如此冷血，沈暮亦不愿多说，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