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登陆的位置是一个半环形的小海湾,白色的沙子一直延伸到岸上十几米远的地方,根据湾臂岩石上的深浅痕迹分界线,可以大约推断出最高水位线曾经到达的位置。
目前应该是退潮时分,光秃秃的海滩上除了零星几个从海洋里冲刷上来的垃圾外,就是个别一些被潮水遗留在海滩上的贝壳和小螃蟹了,人一旦靠近,四散奔逃。静谧的细腻海沙,冷冷地泛着白色的光。
靠近海岸沙滩的地方,生长着许多热带地区常见的棕榈树,由矮到高向岛内延伸,再往里边就是茂密的墨绿色树木和散布其中的石林了,远处有更加繁茂的植被,随着岛身蔓延,呈现出热带海岛特有的生机勃勃出来。
小海湾的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呈现出黑红夹杂的颜色,不知道具体是那种材质的石头。岩壁上还零星生长着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岩壁最高处估计也就两三百米高而已,但爬上去或翻过去,明显需要付出大力气才行。
由于我们身处海湾处,地势较低,目光所及处并不是海岛的全貌,也看不清更远的地方到底都有什么。但扫视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类建筑的痕迹,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灯光点点,没有烟火袅袅,哪怕海岛常见的灯塔、码头,也没看见一个,足以证明——这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荒岛!
我低头看了看背包内愈发减量的食物,扫视了一圈仍沉浸在登岛喜悦中的几个人,内心升腾起不小的担忧。
荒人烟的海岛上,绝对没有任何的人工补给,仅仅凭几位毫野外求生经验的几个都市人,想要好好活下去熬到救援时刻,难度堪比登天!
如果我们几个没有及时得到救援,没有尽快找到补充食物的方法,没有找到抵御风雨、蚊虫叮咬、野兽侵袭、疾病缠身等问题的办法,饥饿和其他未知的风险仍然会慷慨地将我们捐赠给死神,区别仅仅只是死在海里还是死在海岛上而已。
我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芬姐看了看四周,也面带忧愁,但廖思佳和朱梦琪相对更加乐观一些,满怀希望地一致认为现如今科技如此发达,救援队应该能很快找到我们。为了及时发现和响应,两个人还在沙滩上用脚丫子蹚写出巨大的“SOS”字样,目的当然是争取尽早地被天上的救援飞机看到。
当然,前提是——如果有救援飞机“重点“搜索这个小岛的话。
可能两个人的乐观精神感染了众人,为了能尽可能地获取搜索人员的注意力,我们齐心协力用枯枝在显眼的地方堆砌了一人多高的柴堆,并在上边铺盖了厚厚一层新鲜的棕榈叶子。这些叶子不仅防雨,关键时刻还能生出大量烟雾,方便救援队看到。
朱梦琪还调皮地给它取了个非常形象的名字:“烽火台”,但有意意地,大家好像都忽略了我们根本没有火种的现实。没有火种,哪怕看到救援队或过路轮船的踪影,想要及时把烽火台引燃,是不可能的事情。
忙完了这些,众人的心仿佛更加安定了一点,分发食品后,瞬间都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滩上,一个个的四仰八叉地睡了过去。毕竟在海上漂浮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睡过一次安稳觉。
空难后能坚持着活下来,更是在非常容易晕船的救生筏中随波漂流,对平常没有经历过太多风雨的我们来说,已经是身体的极限。
因此,一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就非常容易进入另一个极端,哪怕连一根手指头,抬都抬不起来了。
夜里,涨潮了。
月光倾泻下来,照的海滩隐约可见。
海滩上的温度下降了一些,风浪明显比白天大了很多,水位也提升了不少,深褐色的海水在夜幕的笼罩下泛着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地冲击海滩,轻轻松松地就把那三个英文字母涂抹得影踪。
阿强由于睡得位置太靠近海边,被海水又泡湿了全身,如果不是恰好躺倒的时候是双脚而不是头部朝向大海,估计非得被海水灌几口,饶是如此,也把他吓了一大跳,赶忙往岸上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由于心有所忧,我睡得并不踏实。被阿强的动静闹醒后,赶紧晃醒睡梦中的其他几个人,往更高一点的地方迁移过去。
本来还迷瞪着惺忪睡眼的廖思佳和朱梦琪两个人,等到看清海滩已经被海浪涂抹得干干净净、“SOS”早就影踪时,气的腮帮子鼓得老高。
正在拧干自己衣服上水分的阿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往海边望去,接着就恐慌地大叫起来:救生筏去哪里了!救生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