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饭局散了以后向章鸿好几天也没联系过向久恩,起初一两天她还不自觉地思考着饭桌上没聊明白的事,总是害怕向章鸿还会因为这事再来找她。可后来她和以前支教的同事一起去近郊爬了个山,露了个营,再回到办公室上班的时候还真就把那晚的事给忘了。
但就在这时,向章鸿的电话却又来了。很烦人,就像学生时代以为老师把考试给忘了,结果老师又抱着卷子走进教室的那种感觉。
向久恩恼人地按了接听按钮,带着不悦的脸色握着电话向茶水间走:“哥。”
向章鸿还是那句说不烂的开场白:“工作忙着呢?”
向久恩拉开茶水间里冰箱的门,翻出一瓶菊花茶饮料来给自己下火:“什么事啊,可别又是吃饭的事儿啊。”
向章鸿在那头苦笑:“放心吧,想约人老板吃饭,这回都约不上了。人上韩国去了。”
“你还真有事找沈之航?”向久恩想不明白,嘟囔着“怎么找到他身上去了。”
向章鸿绕着圈子问:“你和沈老板有过节?”
那也得认识才能有过节啊,她和沈之航纯属就是粉丝和对家爱豆的关系。向久恩又猛灌了一口菊花茶饮料,耐着性子跟向章鸿说:“我和人大明星能有什么过节啊。哥,你找他到底是求什么业务啊?他就是一歌手,怎么还应酬到他身上去了。”
向章鸿听她这么说,是真的不认识沈之航,竟有一丝遗憾,这才不得不解释:“所以说你们这些追星的小姑娘就是不懂。你们以为沈之航明面上就唱唱歌演演戏啊……”
“怎么着,难不成他背地里……”向久恩张口就要胡说八道,被向章鸿不满地打断:“你别瞎说。他都投资了好几部电视剧和电影了,最近有一部我们想争取拿下摄影工作的电影,他就是投资最多的人。”
向久恩显然不信:“他别是出来当大尾巴狼忽悠人的吧。哥,你别被骗了。”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你哥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被骗。”向章鸿再次确认自己妹妹的确是和沈之航不认识,甚至还有些敌意,对这通电话也就没了耐心,“既然你和沈老板也不认识,那就算了。”
算了就就算了!她巴不得呢,可千万别再带着她这个妹妹去吃什么五星级酒店了。
挂了电话,向久恩心情放松了不少,又从冰箱里给程以童也拿了一瓶冰饮,这才蹦蹦跳跳地回到办公室。
向章鸿的消息没,沈之航的确是出国去首尔了。自打去年起,他老东家的宋社长就常常给他打国际长途,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想让沈之航牵线搭桥,把前年出道的一个中韩男团推到内地娱乐圈来亮亮相。
“你说你们那个宋社长,心也是真大啊。当年你要解约,他管你要天价解约费。这下见你在国内发展得好,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来找你帮忙。”劳庄撩开车窗的窗帘,瞥了一眼首尔江南的街景。
名品街上,奢侈品牌的LOGO一个比一个醒目。
“不是帮忙。”沈之航从机场出来就一直闭眼靠在座椅的靠枕上,“是合作。这次来谈的事,我是要拿钱的。”
劳庄嘟囔着:“反正主动权都在你手上,帮忙和合作,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
沈之航纠正:“当然有,帮忙就是搭把手,合作是要推敲利润的。”
说到工作赚钱的事,沈之航比谁都较真。“行行行。”劳庄说不过沈之航的时候,总是采用糊弄学这一招,“听说首尔夜生活丰富得不行,你找一个以前常去的店,咱们今晚去看看?”
“你可真是把我在韩国打工的生活想的太好了。”沈之航自嘲地回绝,但又不忍心真的泼了劳庄的冷水,“你是真想去还是随便说说?”
劳庄嘿了一声:“那是真的想去啊。最近忙着国内大大小小的事,除了陪你拍杂志,咱都多久没出来玩了?”
这倒是大实话。沈之航认可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来发了个消息:“那我找个人带你晚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这就是沈之航。要说玩儿,他能给你组一卡座的人陪你玩。
但这也是沈之航。如非必要,他永远游离在人群之外,揣手旁观。
但劳庄还是觉得沈之航今天有些不对劲,关心地问:“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这时,宋社长派来接送的保姆车刚好把他们俩送到酒店。沈之航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劳庄的问题:“让你回到当年做劳工的地方,你能开心啊?”劳庄还没反应过来呢,沈之航长腿一迈已经下了车,还补充了一句,“忘了,你没做过苦力啊……”
这语气,像戏谑,又像奈的喟叹。
沈之航和老东家的宋社长约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见面。社长本来要约在位于江南的一家日式料理店,被沈之航拒绝了:“最近胃口不太好,要不就约公司办公室里聊吧。”
所以这会儿,十点五十,沈之航正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穿过老东家公司二层的走廊,走向宋社长的办公室。
劳庄伴在他身边,步履平缓,可眼神却忍不住向两边的练习室打量:“Bss,以前你也就是在这栋楼做练习生吗?”
沈之航顺着劳庄的眼神往右侧的练习室看去:“不在。”
“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是没有资格在江南的练习室排练的。”沈之航只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便又收回了眼神,继续往前走。
劳庄追问:“那在哪儿啊?你们这个宋社长还有好几栋楼啊?”
沈之航轻笑一声:“宋扒皮嘛,资产当然不少。”在和劳庄的说话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宋社长的办公室门口,“没有出道的练习生,在我们酒店附近的一栋小楼地下室里。”
那真是暗天日,仿佛永出头之日的地狱。
沈之航虚握拳头,在宋社长办公室的门上轻扣了三下,里面传来浑厚的男声:“谁啊?”沈之航并未回答,反倒是压下了门把手直接推门亮相:“不好意思啊社长,是我来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