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庄的韩语就是个半吊子水平,从昨天来了韩国之后,就一直靠察颜观色来判断形式。只见方才目光阴郁在走廊上看练习生排练的他,在进门后立马换上了别样的神色。非常自信,非常爽朗,非常……沈大老板。
“哎哟,是之航啊。我还让秘书在停车场去接你,他接到哪里去了!”宋社长佯装对秘书不满,匆匆从办公位上离开,几步跨过来握住沈之航的手,“最近身体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不。”沈之航坦然地接受了这份热情的问候,回握了社长的手,旋即又抽开,指了指劳庄,“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中国的经纪人劳庄。”
宋社长简单笑着点了点头,一摆手,引两人在茶几前坐了下来:“之航,坐。劳先生,您也坐吧。”
要聊的事情很简单,之前两人隔着跨国电话的时候其实也说的七七八八:借由沈之航要去参加电视台选秀节目评审的契机,带着中韩组合在节目中亮相。如果方便,还希望能够由沈之航牵线搭桥,给宋社长公司的这个中韩男子组合铺平一条在中国各大卫视亮相的道路。
电话虽然说了,可宋社长却不厌其烦地又当面重复了一遍这些话。沈之航有些没耐心地抬手打断:“宋社长进军中国市场的计划不。”
“不过,您的预算,一直还没讲呢。”
宋社长前倾的上半身往后仰了仰,二郎腿重新翘了起来:“看看我,一想到能够去之航的国家工作,倒是都忘了说这个最重要的事情。”
沈之航挑眉,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继续直接地追问:“所以,您的宣传推广预算是多少?”
宋社长伸出手沾了一点茶几上的茶水,在桌上画上一个阿拉伯数字3。
沈之航歪头一看,笑出声来。不等宋社长追问,便开口直说:“前几年我付给您接近一个亿违约金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投入在我身上的宣传费用,不过几十万啊。”
沈之航要做这样没有生产成本投入的生意,哪有什么科学的核算方法啊。只不过他刚才在内心快速地和自己当年的天价违约金做了个对比。新人组合进军中国市场不过投入三百万人民币的宣传费用,均摊在一个成员身上不过几十万元人民币。
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却在当年向沈之航列出了一个接近一亿违约金的清单,着实讽刺。
宋社长倒也不急,解释起道理来:“之航,这可不好跟你当年离开公司的违约金对比。你只问我宣传渠道预算多少,却忘了考虑,这一套出远门的人工费用,还有给孩子们做新专辑的各个费用。”宋社长甚至提到了那个格莱美奖得主金牌制作人,“你是知道的,我给你们的专辑,一直用的是最王牌的团队。”
沈之航不置可否地耸肩点头,继续用韩语说:“我得和我经纪人说说这个价格。”说罢,他还真转头,认真地给劳庄讲了句中文。然后又用韩语解释:“和韩国不一样。在中国,我经纪人是我老板,如果他觉得价格不合适,我们公司也接不了这个业务啊。”
是了。从一开始,宋社长就把劳庄代入了一个陪着艺人跑跑通告、买买紫菜包饭的执行经纪人角色。却不成想,听沈之航这个意思,劳庄反而是拍板的那个人:“那劳先生的意思是?”
沈之航又和劳庄用中文低声耳语了两句,然后才回过头,用没有商量余地的方式陈述:“四百万,带你的组合上选秀节目,再推荐他们上两个卫视的王牌综艺。”
这场谈话是在韩国经纪公司二层的社长办公室里进行的。还没等沈之航走出宋社长办公室,关于他重返韩国经纪公司的消息就已经在国内各大网络平台漫天飞。有人说他不过是出国度假,故地重游;也有人说他不甘心在内娱一直被黎空踩在脚下,又决定回韩国去借力;还有人说他一直有个韩国练习生女友,这是出国谈恋爱去了……
云云种种,愣是没有一家营销号能想到他是出国去赚钱了。
劳庄在返回酒店的车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遗憾:“你就说说,咱什么时候也能碾压黎空一把?”
沈之航略显疲惫地靠在颈枕上:“网上又说什么了?”
劳庄一条一条地念给他听:“就感觉吧,这些个导向,都是在说你很惨。这些个傻子,就不盼人好啊。”
沈之航听后倒是轻松地笑了:“那不是很好吗,钱都归我们赚了,别人还不知道。”
这是多少想低调的富豪,盼都盼不来的事情啊。但劳庄自觉还是没有沈之航觉悟高,嘟囔着又抱怨了两句。话题嘛,仍旧逃不过要给沈之航找月亮和太阳基金会的事情。
说到星星月亮,沈之航忽然想起了向久恩,伸手摇了摇劳庄的胳膊:“别说那些废话了。我问你个事。”
“什么?”
“麦子那部电影,现在到什么进度了?班底都凑齐确认了吗?”
这是沈之航做投资人的电影项目,劳庄被问到正经事,答得也正经起来:“剧本到第五版,你是看过的,定稿了。男女主的档期也都敲好了,剩下的么……制作和后期好像还没确定。”
沈之航回忆了一下向章鸿的公司业务,思考了片刻跟劳庄说:“你回头打个电话给天一,问问他那朋友向总,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麦子电影的后期制作或者其他什么摄影相关的。”
“天一总又跟你身边塞人了啊?”劳庄语气里有几分不满,“这么多次了,当年的情,你也该还完了吧。”
“你别问这么多。”沈之航懒得解释,“如果有兴趣,你让向总直接联系麦子。告诉麦子,成就成,水平不行也不用勉强。”
“那我可就这么告诉麦子了?”劳庄再次确认道,“水平不行也不用勉强?”
沈之航确认:“嗯。给个机会,但公事公办。”
“这个向总,和邢天一总是什么关系啊?”劳庄这方面是个人精,什么盘根节的关系他都要捋清。
“不清楚。”沈之航实话实话,“没问过他俩什么关系。”
“那你还肯帮他。”劳庄想,那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非要说的话。”
“这个向总,应该是你想找的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