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童关橱柜门的动作顿了顿,一如既往地慢半拍:“谁啊?沈之航啊?”
“对啊。他这么几年一直被黎空压一头,黎空一走,这个空缺他不就能迅速蹿上了吗?”向久恩听从程以童的指挥,从冰酒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白葡萄酒。
“也不一定啊。我今天看微博,不是说沈之航也要出国了吗?有人都在韩国娱乐公司看到他了。”程以童这两三年倒是对内地娱乐圈明星的动向了解得更多了一些。
“说到这个消息,我也是真的佩服沈之航。”向久恩拉开另一个橱柜门,拿出了两只酒杯“当年死活要从韩国回中国发展,这会儿又要回去。”
程以童这才想起来:“对哦,沈之航之前是在韩国出道的。可他那个组合也都解散了吧?回去能怎么发展呢,s吗?”
向久恩拉开餐椅坐了下来:“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韩国娱乐圈更新换代非常快,低龄化趋势也很明显。沈之航回去,很难在那边再砸出什么水花。”
“我刚才说佩服他,是佩服他能屈能伸。”
程以童挑出一只酱蟹放到了向久恩面前的白色骨瓷餐盘里:“这话怎么说?”
“听说他老东家有一个新男团想进军中国市场,估计沈之航回韩国是当个中介吧。”向久恩认真分析起来,到有了工作时的状态,既有逻辑又有条理,“他那么利己的一个人,一定清楚韩国娱乐圈已经没什么拓展的必要了。”
程以童跟听她做工作PPT汇报一样认真地追问:“小象!你好厉害啊,这个思路,微博上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诶!但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得了美人朋友表扬的向久恩把自己摆成一个茶壶状:“我是谁呀,我可是有着十多年追星经验的大姐大!”
可不料,下一秒同样有思辨能力的程以童真诚发问:“可你不是很讨厌沈之航么,你怎么那么懂他的想法啊?”
向久恩尴尬地收起了自己茶壶状的动作,为自己辩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天知道,方才她对沈之航回韩国目的的一番分析说辞,不过是想到了他在饭桌上的那个模样:闲散地靠在天鹅绒布面的椅背上,对邢天一的撺掇和其他几个老总的讨好照单全收。好像……她摇了摇头,心里想沈之航可不是小道消息里的老实打工男明星。
向久恩一边努力把韩国空运带回来的酱蟹大卸八块,一边在心底碎碎念:哼,虚头巴脑,没办法脚踏实地精进业务的人,难怪拿不了影帝,忙活一万年也只能做个老二。
闺蜜的老公不在家,向久恩自然而然地就留宿下来跟程以童夜聊,话题从远在天边的大明星最新的八卦,聊到近在眼前的同事的大小事,直到两人嗓子都冒烟了也没停下来。程以童第三次吞口水清嗓子后,从沙发上爬起来求饶:“等会儿再讲。我去倒杯水,你要么?”
向久恩点点头:“我想喝冰的!”
程以童穿上拖鞋往厨房找冰块去了,向久恩从茶几上拿起冷落已久的手机,翻了翻微信列表,挑着重点回了置顶聊天框里需要赶紧回复的信息,再往下划拉了一下,见星星向上的全员大群里有人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发了道别的信息。
这是“星星向上”的一个习惯,员工离职的时候都会在这个微信大群里和所有员工道个别。向久恩定睛一看,发现是机构募资部门的一个干了两三年的女同事,她们打过两三次交道,是个特别会为别人考虑的广州姑娘。
向久恩扯着嗓子对厨房的方向一喊:“童童!你猜谁离职了!”
程以童回喊:“谁啊?咱们机构的吗?”
向久恩听到她关冰箱抽屉的声音,然后见她托着一个小茶盘走回了客厅:“对,你猜是哪个部门的?”
程以童微蹙眉头思考着:“我认识吗?”
向久恩转了转眼珠子:“应该打过交道的。”
“不会是Viky吧?”程以童把搁了冰块的那杯柠檬气泡苏打水放到了向久恩面前。
“你怎么那么快就猜到了!?”向久恩接过玻璃杯先低头猛吸了一口凉爽的气泡水,惊讶地抬头问,“她离职前跟你说了?”
程以童搅了搅自己杯中的洛神花,也喝了一口后才回答向久恩的问题:“没跟我说过,但我上个月有个项目跟她走预算来着,聊过几句。”
“她近一年来压力挺大的。募资工作本来就不好做,他们老大休产假了,上头没人能撑门面,她对接的那几个大客户又爱各种找茬。哎?你和Viky共事过吧?她性格特别温柔,招架起外面那些捐赠方肯定是特别费劲。”
向久恩听后叹了口气:“怪不得啊。你说Viky一个人在北京本来生活成本就高,工作再做得不愉快,的确是没有为爱发电的动力啊。”
“可他们部门本来人员就很精简了,Viky如果离职了,岂不是只剩一个部门总监,下面带着两个高级专员?”程以童一向是把星星向上当自己家的,这会儿生怕机构的开源部门转不过来了。
“是啊,眼看着下半年的慈善晚会筹办工作就该提上日程了。”向久恩往后仰了仰脖子,又左右活动了一下肩颈。
她倒是没有程以童那么焦虑,安慰道:“你别杞人忧天了。员工流动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估计HR会给募资部门再招吧。至于慈善晚宴……反正也有外包公司帮忙嘛。”讲话多了,嗓子果然有些费劲,向久恩又埋头猛吸冰水,直到冰水见了底才停下来。
程以童善解人意地问:“还要不要水呀?我家还有枇杷膏和龙角散呢,小象老师需要吗?”
向久恩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一肚子的水,垮着嘴角说:“童童,你看我的小肚子……”
程以童忍俊不禁,边打呵欠边说:“哈哈哈,没事没事,上两次厕所就平整下去了。”
“你困了吧?那咱们休息吧。”向久恩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指针已经赫然指向了两点,“对了,明天中午我就不在你家吃饭了噢。你别明早起个大早出去买菜什么的。”
程以童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收拾水杯:“是噢,突然想起来明天周六,你是要回家吃午饭的吧?”
每周六中午是向家的家宴的固定时间,很少有同事能在约到向久恩的这个时间。向久恩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活动了活动小腿,帮着程以童收拾了茶几上的零食盘子:“是啊,明天得回家。”
跟闺蜜胡天海地地聊了那么久,差点忘了明天又是要回家的日子了。
向久恩端着零食餐盘跟在程以童后面:“童童,我出来没带化妆品,明早得用用你的噢,不然我妈又得数落我大龄剩女,不修边幅了。”
程以童笑了笑:“阿姨还是那么会损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