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至一半,她意识到不对,但已刹不住车,覆水难收。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出的问题,众人哗然。
今年过节不收礼?
这是什么鬼问题?这要怎么回答怎么对?
那边顾望虚人都傻了,回过神后,语气干涩,“我回答不上来,但云大姑娘,这既不是诗句也不是对子吧?”
满座的官家小姐和上首的虞清言都看向云水汀,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云水汀霎时满面通红,意识到被姜妧耍了。
而在场的只有姜妧一人心满意足。
这句传唱度高吧,比什么诗什么句都来得振聋发聩。
莫淮声,听到了就速来这里报到吧。
来一个我抓一个,来两个我抓一双......
今日之事,还会被在场的小厮丫鬟添油加醋传到民间。
诗句咬文嚼字,他们不一定记得住。
但这样的大白话,在这种场合如此具有冲击性,他们定会往下大肆渲染。
这也是姜妧此行的目的之一。
她不仅要一次捋干净晟京城的上层,还要覆盖进平头百姓里。
如果莫淮声听到这个还动于衷。
那么只剩两种可能,一是他穿的地方离晟京相隔十万八千里,甚至不在郦国之中,消息闭塞。
第二种便是,他不想袒露身份来见自己......
姜妧的心沉了下去,这两种情况都很糟糕。
前者她将要寻找的范围则更大更大,后者逼莫淮声相见的手段要越用越多。
果然,姜妧意料之中,人对答。
国公宴请,是公然戏弄满屋子的达官贵胄罪名大,还是找人作弊赢了顾家大公子罪名大,云水汀不傻,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咬咬牙,眼眶通红,准备破罐子破摔。
“这不是我写的,是我家四妹妹......”
话音未落,姜妧扯住了她的衣袖,“这是我瞎写的闲话,大姐姐怎么拿了?这才是你刚做的诗句。”
说着她重新递给云水汀一张字条,笑道,“都怪我,害得姐姐险些失仪。”
云水汀立刻稳住心神,她这次仔细审视了纸上的诗。
发现行文清丽,意境含蓄优美,构思夸张巧妙实属罕见,便知十拿九稳。随即佯装嗔怒,“早让你别在一边捣乱。”
然后她优雅地重新念出题目,“顾公子,这才是我的上联诗。”
这一句乃是借用的千古名句,反正莫淮声不理咱,咱还不是想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
顾望虚认输,席上人能对答,云水汀成功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簪子。
虞国公夫人江舒瑶夸赞道,“云夫人真是教女有方,若不是这次游园会,晟京城怎会知国尉府里还藏着这样一位才女。”
云水汀捧着簪子,欣然接受夸奖,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是半点儿都不心虚啊。
见哥哥落败的顾望月冷冷挤兑道,“夫人说这话,言之尚早。谁知有没有代笔呢?”
你看,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装.逼,总是会被时间这个标准给检验的。
毕竟千古名句这种神物,不是我等凡人能写出来的。
还好用一次足以决胜负,伤大雅。
云水汀反驳起来,尚有底气,“顾二姑娘胡诌当心闪了舌头,你不会真以为是我四妹妹代写的吧?”
姜妧立刻配合地起身,冲顾望月笑了笑。
只见她半张脸上,黄褐色的膏状物敷面。
一身新衣花花绿绿,像只色彩斑斓的展翅大鹦鹉,说不出的痴傻恶心。
便是有这个想法的女娘们,也纷纷断绝了是她代笔的念头。
顾望月也不说话了,别别扭扭地转开视线。
新的一轮对难重新开始,但云水汀已然不关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别在头上,不得意地在一片嘈杂中,压着声音对姜妧道。
“算你识相,勉强将功补过。”
“不然,我连将你卖进哪座妓院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