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向来受皇帝宠爱的五皇子刚上了一趟朝便领回十余车金银珍奇，赏赐的美人丫鬟更是泱泱百余。

刚进皇子府府门，奢靡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奇珍异兽琳琅满目，差点闪瞎了小倦的眼。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富贵迷人眼”。

小倦也顾不得教习嬷嬷的交代，抬手揉了揉眼睛，悄声和旁边王府的女官说："姑姑，这王府可比宫内还奢华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逛上一逛…"

她们都喊这位女官雪梅姑姑。雪梅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已经当上王府的礼仪女官。小倦抬头看着雪梅清秀的面容，心里还挺佩服的。

“五殿下宽宏，对咱们下人要求不严，今日领了差事就可以走动走动了，不要扰了贵人便是。”

“姑姑，听说府内有处不干净的院子是吗？”身后的小宫女闻言也好奇地问道。

“不干净？”小倦打了个哆嗦，曾经听过的妖鬼之说涌上心头，青天白日竟觉得有些冷意。难耐好奇，她特意侧耳去听雪梅姑姑的反应。

“这等话不能在贵人面前说，知道吗？”雪梅低声呵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王府最西边的别苑平日里少去，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记着。”

身后的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称是。小倦也听得心惊，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了半日，才将将靠近西南角落的下人耳房。

路上确实经过了一个紧锁大门的院子，朱红的大门褪了色，那数把硕大的铁锁却有近期动过的痕迹。

小倦心想，此处想必就是那闹鬼别苑。心下害怕又有些好奇，便伸长脖子张望了几眼。

这一看不得了，院里参天的梨树上赫然坐了个红衣的人，小倦吓得一愣，眼神也恍惚了，竟看那红衣女子偏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她不敢再细看，魂似是吓丢了一半。想寻一道来的同伴，却发现哪还有人在？自己那愣神的当口，人都走远了。

小倦觉得那红墙越来越红，像血要黏糊糊地淌出来。纷飞的白色梨花仿佛漫天纸钱，万籁俱寂，她似乎能听到红色衣裙在风中猎猎的声音。

她们就如此相视，小倦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直到一枝光秃秃的梨枝如箭矢一般斜斜擦过她的发髻钉在她身后的地上，削下几缕发丝。

小倦吓得瘫坐在地，低头看那枝叶，上面系了一块碎布，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滚"字。她呆呆地抬头再看，那女子已不见了踪迹。

“鬼…鬼啊！”她回过神，手脚并用地爬走了。

回到耳房，小倦仍旧惊魂不定，越想越觉得诡异。雪梅见小倦面色凌乱，将她拉到一旁关心道："小倦，这是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谢谢雪梅姑姑关心，我没事。就是刚才走散了有些心悸。"

“王府很大，你初来乍到的，还是小心些。”雪梅眯着眼看小倦，面上含着笑，眼神却盯得小倦发毛。“不要撞见不该看的东西，知道吗？”

“知…知道了，姑姑。”

雪梅拍了拍小倦的肩头，带了些力道，半推半搡把小倦领出了角落。

所幸后面几日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只是夜里时常会梦魇，感觉那一袭红衣总是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