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谦进门到林捷他们出门,林捷连句让谢谦坐的客气话都没有,更别说倒杯水给他了。
谢谦反复告诉自己,是自己离开这里的,不受别人欢迎也正常。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想等林捷和邓森下了电梯再走,否则一起在门口等电梯更尴尬。
“小谦,我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欧阳凯伸手抚摸谢谦的脸颊,“最近瘦了。”
谢谦往后躲了半步,“欧阳医生,那我也走了……”
欧阳凯拉着谢谦的胳膊,谢谦别扭的甩开了。
“小谦……宝贝儿……你别叫我欧阳医生,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凯哥的吗,你别跟我这么生疏行不行。”
谢谦后退了半步,这个家从来都不是他的,他才搬出去几天啊,就已经有新人进来了。
他没搭理欧阳凯,转身要走,欧阳凯从后面拉着谢谦的胳膊,“那个,小谦,秋冬的衣服还在衣柜上面的柜子里呢,要换季了,咱们把衣服整理整理吧,要不然你没厚衣服穿又会感冒,每年换季你都得病一次。”
谢谦心想:这是要让我把地方腾干净啊,好,我腾。
谢谦走到卧室,搬了凳子去拿顶柜里的衣服。欧阳凯站在他身后,不用椅子,轻轻一踮脚就把一包衣服拿了下来。
谢谦拆开外面的裹布,开始把他的衣服挑出来,顺手就要把欧阳凯的衣服挂到衣柜里,挂了两件才反应过来,这些事已经不需要他来做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十年的青春,就这样被人扫地出门了。
欧阳凯知道让谢谦收拾衣服会让他动容,因为以往每次换季都是他们俩一起收拾衣服的,虽然谢谦一直低着头,但他看到有眼泪砸到衣服上了。他慢慢走到谢谦的身后,从后面把他抱住。
“宝贝儿,别哭了,是我了,你别气了,我们和好吧。我真的很想你。”
谢谦愈发为自己感到不值,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我了”,于是他了身,从欧阳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欧阳凯,每一次,每一次你都认,但这么多年了,你改过什么吗?每次都是我妥协。你妈妈那么跟我说话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有哪怕一次站在我这边吗?”
“宝贝儿你别哭了,哎呀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我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让她呗。”
谢谦想要争气一点的,他擦了擦眼泪,想忍住别哭,但尝试几次都没成功。
“我也不想这么说阿姨,但你自己想一想,阿姨是不是每次不想做家务,或者不想叔叔出去跟朋友喝酒,就会说自己心脏疼,每次住院十几天,医生给开的都是保养的药品。阿姨能从半夜十点多开始骂叔叔,一直骂到凌晨五六点,到点了叔叔得去上班,阿姨就可以睡觉了,养精蓄锐然后等叔叔下班之后继续折磨叔叔,叔叔身体一直那么好,为什么去年突然走了,他就是被你妈折磨死的。”
啪……一声脆响,欧阳凯扇了谢谦一耳光。
“那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谢谦冷笑了一声,用手捂了一下脸,“我的衣服你扔了吧,我不要了。”然后转身往外走。
欧阳凯本来是想哄谢谦的,但话赶话说到这一步了,他也不好再低头认。
可是他不想让谢谦就这么走了,他不想跟谢谦分手,不想跟他毫瓜葛,于是口不择言地说道:“我爸妈供你上大学,读研究生,读博士,不是让你这么说我妈的!你今天从这个家里滚了,就再别回来了。”
谢谦转过身来,绝望地笑了笑,“你终于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你放心,我有眼力见,要给新人腾地方,我这就就腾。”
谢谦说完便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扔到了地上,“麻烦欧阳医生找清洁工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吧。”
欧阳凯气恼地挠了挠头,“你别激动,你瞎说什么,什么新人旧人的。”
“都已经上过床了,还不是新人吗?欧阳凯,你他妈真让我恶心。”
欧阳凯被戳到了弱点,立马暴跳如雷,“那个时候你是跟我分手了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我并不算出轨。”
谢谦冷漠的看了一眼欧阳凯,什么也没说,转身往门口走。
欧阳凯自己知道自己不占理,如果谢谦今天就这么走了,可能就真的不会再理他了,于是口不择言地喊道:“你说过我可以跟你要补偿的。”
谢谦停住了脚步,欧阳凯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转过头来看着欧阳凯,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要多少?”
“要么你回到我身边,要么你给我一百万。”
谢谦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爱了十年的男人,他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然后说,“我刚买了房子,现在手里没现钱,我尽快凑齐给你。”
他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准备要开门,欧阳凯疯了一样的拉扯着他。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分开,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谁?卓越吗?你要脸吗谢谦?他比你小十几岁,你以为他会像我一样对你吗?他不过就是趁着你还有几分姿色的时候上你玩一玩。”
谢谦反手给了欧阳凯一个耳光,“你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脏。”
谢谦推开门出去,狠狠的摔了门。门关上的巨大响声让欧阳凯回了神,自己都说了什么,他愤怒地随手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谢谦的心一阵一阵绞着疼,他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也不想让卓越看到这样的他,于是随意进了一家酒吧,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痛感神经,不让自己觉得自己这么可怜。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之后他开始哭了,“爸,妈,我好想你们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走了,爸,当时出车祸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护着我,你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卓越回家之后一直等不到谢谦回家,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今天下午欧阳凯没去医院,谢谦不会是去找欧阳凯了吧,他们不会和好了吧,卓越越想越烦躁,他盯着手机盯了四个多小时,时不时看一眼时间,但一直都没等到谢谦回来,也没有回他电话。
“我这是又失恋了一次嘛?”
到凌晨一点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谢谦打来的,他看着一直在闪烁的屏幕,不敢接这个电话,他怕接起来电话谢谦跟他说,他和欧阳凯和好了,以后就不租他的次卧了,直到电话挂断,他都没勇气接。不一会电话又响起了。这次他鼓足了勇气接了电话。
“喂,谢医生……”
“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我这里是MUSE,您的朋友喝多了,叫不醒,我们要打烊了,能麻烦你来接一下他吗?”
卓越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去了,还好,不是和好了,只是喝多了。
卓越慌里慌张一路跑到MUSE,他付了酒钱,然后背起谢谦要带他回去。
谢谦已经完全喝大了,突然感觉到有人背起了他,他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爸爸,爸爸是个木匠,他小时候经常等爸爸下工等到睡着,每次爸爸都会背着他回家。他心底的酸楚突然涌了上来。
他哭着说:“爸,你来看我了,你都好久没给我托梦了。爸,我好想你和妈妈啊,你们不管我了,把我一个人丢下,让我寄人篱下十几年,爸,阿姨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真的已经很乖了,我主动做家务,主动做饭,可是阿姨总是看到我就生气,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