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的时候，阿姨总是偷偷给凯哥牛奶喝，我每次都假装没发现，我们的早餐都是凯哥的饼里夹两个鸡蛋，我的饼里只有一点生菜。”

“后来上了大学，我们来到S市，每次阿姨来看凯哥，都把我支开，带凯哥一个人去吃佛跳墙，我从来都没吃过佛跳墙。”

“有一次阿姨做手术，我跟凯哥晚上陪床，医院的暖气坏了，就只有一件军大衣，阿姨让凯哥穿着，不让给我穿，还让凯哥跟她挤在病床上。”

“我一个人在冰冷的病房里站了一夜，到早上的时候我的手和脚都冻麻了，要不是叔叔来了把他的衣服脱给了我，我可能就被冻死了。”

“每次叔叔向着我说话，或是偷偷塞给我零花钱，阿姨都要发很大的脾气，有的时候一晚上都不让叔叔睡觉，一直骂叔叔。”

“后来我终于参加工作了，我每个月都给阿姨打钱，但是她还是背着我把你们留给我的房子卖了。”

“叔叔去年突然走了，我在那个家彻底失去了庇护，凯哥总是向着阿姨，不管我做多少，他只觉得我做的不够好。”

“我要跟他分手，他跟我要一百万的补偿。他们都欺负我，可是没办法，没人给我撑腰啊，而且…而且我承了人家的情，论人家怎么对我，我都应该感恩戴德，因为人家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

“可是，我也是个人，我也会难过啊。爸，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挣扎的太累了，但我不能抱怨，因为我承了人家的情…”

“爸…我好想你啊…我今天被扫地出门了，我又没有家了…他跟我要一百万…我把你和妈留给我的房子买回来了，卡里交过房租只剩2700块了。”

“但他跟我要一百万，就算我不欠他这么多钱，可人家爸妈供我上学了，我到死都欠人家的…爸…”

卓越就这么默默的背着谢谦，一声没吭，但早已经泪流成河。

他以为自己得不到妈妈的照顾是可怜，可是谢谦连妈妈都没有。他以为妈妈只顾着哥哥，所以自己委屈，但谢谦连吃到的饭都跟欧阳凯的不一样。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家，他轻轻把谢谦放到床上，帮他擦掉了眼泪，他哭累了睡着了。

这么乖巧，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卓越红着眼睛帮他掖了被角，却发现谢谦手里攥着自己的衣服，他试着拽了拽，没拽出来。

“爸，你多陪会我，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梦到你…”

卓越知道自己不应该，但还是掀开被子躺到了谢谦旁边，他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偷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以后我保护你。谢医生。”

谢谦在他怀里蹭了蹭，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爸，我保证就哭一次，醒了之后就坚强…乔磊一直想要我，我跟他要一百万，估计他会给…你别担心我…我会努力的。”

卓越皱了皱眉头，乔磊？想要谢谦！还给一百万，卧槽，他不会是想包养谢谦吧。

他连夜打电话给吴灏，打了四五个才打通。

吴灏一副生可恋地语气，“喂…越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卓越看了一眼手表，“三点。我跟你说个事，你不一直想要我的迈巴赫吗，一百万给你。只开了三万多公里。”

吴灏揉了揉眼睛，“不是，我说哥，这事咱不能等明天天亮了说嘛？”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怎么了？你最近缺钱？”

“你明天把钱打我账上，随时来取车。”

第二天早上谢谦头疼欲裂，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被子里，他断片之前只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酒，音乐声太吵，吵的他心都跟着砰砰地响。

昨天怎么回来的完全不记得了，他穿戴整齐去洗漱，发现卓越的卧室门开着，床面铺盖的很整齐。原来不是卓越接自己回来的，他估计值大夜吧，不然不可能这么早不在家。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卓越开门进来了。

“你起了？我去买了金鼎轩的佛跳墙回来，抓紧时间吃点再去上班。”

金鼎轩离他们住的地方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这会七点半，所以卓越最起码六点之前就出门给他买早餐去了。

“你几点出门的？”

“四点半，我到那人家还没开始营业呢，等了一会。”

谢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一直都很想吃佛跳墙没，但他自己跟自己别扭，一直不肯自己去吃。

“你怎么…这么好…谁以后找了你，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卓越这次还是沉默了，他不敢让谢谦知道他的心意，他怕谢谦会搬走。

一碗佛跳墙吃的谢谦心满意足。

“所以…昨天是你接我回来的？”

卓越点了点头。谢谦心说这小哥真的挺酷的，每次夸他他都不理人。

在谢谦埋头吃佛跳墙的时候，突然听到卓越说：“你昨天吐了一身，所以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别的什么我都没干…”

谢谦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小姑娘，我还怕被看啊，谢了。”

其实昨天晚上谢谦蹭来蹭去把卓越蹭上火了，所以半夜跑出去买佛跳墙。出去之前还是没忍住亲了谢谦一下，这次亲的是嘴巴，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挨了一下，但卓越像是亵渎了圣灵一般充满罪恶感。

早上到了医院，卓越跑到欧阳凯的办公室，语气不善地说：“你跟谢医生要一百万，我替他给，你把你的卡号给我。”

欧阳凯本来也没想真的跟谢谦要一百万，只是话赶话说到那了。但他没想到谢谦会跟卓越说这件事，不由地怒由心生。

“你是他的谁啊，你凭什么替他给？”

“不管我是他的谁，你都不再是他的谁了。”

欧阳凯被人戳中难堪之处，愈发地生气了。

“卓越，谢谦值一百万吗？他已经被我…你要我就赏你了…”

卓越发疯了一般，冲上去给了欧阳凯一拳，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打，直到打的欧阳凯鼻青脸肿，外面的护士听到打斗声，才进来把卓越从欧阳凯身上拉开。

欧阳凯坐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子，笑着说：“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