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仰望者就把你唱成歌

你是我之所来

也是我心之所归

世界所有路都将与你相逢

而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

我愿活成你的愿

……

谢谦的声音婉转悠长，干净而低沉，他就坐在那，像个在讲故事的人，娓娓道来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视频的某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脸上挂着泪痕。唱完他举了举手中的酒瓶，一口气把剩下的多半瓶酒喝完。

视频到这里就没有了，卓越愣了半天神，谢谦跟欧阳凯分开，就这么难过吗？

吴灏又发来好多条微信：

---我草，你怎么没跟我说谢医生唱歌这么好听。

---难怪你说我不懂，我承认我就是个土狗，但你之前给我看的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不对，没拍出谢医生的盛世美颜。

然后发过来好多张各种角度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把谢谦拍的那么好看。卓越保存了视频和照片，然后给吴灏回复了个带血的刀的表情包。

---少惦记，我的。

谢谦唱完那首歌，酒吧里口哨声，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这首歌其实是他唱给欧阳俊德的。欧阳俊德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和林捷的婚姻是家里包办的，虽然林捷对他非常不好，但他也没跟林捷离婚，一辈子只委屈了自己，刚退休，连一个月的退休工资都没拿到，就这么走了。

林捷在家什么家务都不做，她退休在家睡觉，都要等着欧阳俊德下班回家做饭，她曾把欧阳凯的奶奶赶出家门过。

在知道欧阳俊德的弟弟买房的时候跟欧阳俊德拿了两万块钱，她跑到欧阳俊峰家去破口大骂，当时欧阳俊锋刚付完房款，家里确实拿不出两万块钱还给林捷，于是林捷跑到欧阳俊锋的单位去闹，站在单位门口破口大骂，前前后后一个礼拜，每天都去，欧阳俊德拿她没办法，他稍微大点声跟她说话，林捷就躺到地上说欧阳俊德家暴她，她心脏疼，要死要活的。

最后没办法，欧阳俊锋的领导借给他两万块让赶紧把林捷打发走。

在欧阳俊德跟林捷刚结婚的时候，欧阳俊锋还在读中专，周末的时候会到欧阳俊德家吃饭。有一个周末，同学跟他说有个掏化粪池的活要不要去干，一天下来给两百块。

欧阳俊锋用手绢塞着鼻子，整整干了十个小时，拿到钱他兴高采烈地跑去给欧阳凯买了一兜子玩具，怕嫂子嫌弃他身上有味，还专门跑到大众澡堂去洗了澡，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去的哥哥家。

欧阳凯打小就很喜欢小叔，欧阳俊锋抱着欧阳凯逗着他玩，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暖流，欧阳凯拉了欧阳俊锋一身，他还笑着说：“哥，小凯这是把财气要带给我！”

他脱下衣服，欧阳俊德给了他一件自己的白衬衣，于是欧阳俊锋穿着哥哥的白衬衫在洗被欧阳凯拉个一身的衣服。不知道什么话戳到了林捷敏感的神经，大声的骂着让欧阳俊锋滚，一句比一句难听，那个时候欧阳俊锋还小，忍不住委屈，边哭边拧干了衣服，准备回学校。

刚走到门口，林捷冲上去一把抓住欧阳俊锋，让他把欧阳俊德的白衬衫脱下来，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他一把脱下了白衬衫，然后把刚挂到晾衣绳上的湿衣服取下来穿上跑了。

欧阳俊德追着跑出来，把那件白衬衣塞到欧阳俊锋手里，帮弟弟擦了擦眼泪，“你嫂子人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下个礼拜放假我去学校看你。”

诸如此类的事情非常多，欧阳俊德也是实在没处发泄自己的苦闷，所以有的时候会跟谢谦倾诉倾诉，谢谦问过欧阳俊德为什么不离婚。

欧阳俊德说：“你阿姨可能有病，但咱们小地方不兴去看精神科，所以一直拖着没去看过。要是我跟她离了婚，她的病发作了，她娘家没人会管她的。万一哪天看到她疯疯癫癫、满身脏污的躺在街上，那我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欧阳俊德之前做过一次大手术，林捷从头到尾都没去医院看过欧阳俊德。是谢谦和欧阳凯在医院换着照顾的。但每次林捷闹脾气说自己不舒服，没什么病也要去住院，一住十几天，每次都是欧阳俊德陪着。

谢谦翻出欧阳俊德走之前的照片，那个慈祥而威严的老人，脸上从来没什么笑容。也正是因为欧阳俊德的突然逝世，让谢谦觉得人不能这么活，一辈子记这个情，记那个情，却唯独亏待了自己。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告别，跟欧阳凯分手的。

酒吧老板提了一打酒走过来，“小谢呀，你可好久没来了，你男朋友呢？”

谢谦用纸巾擦了一下鼻子，“陆哥……我跟他……分手了。”

陆宇用起子打开了一瓶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哥陪你喝两杯。”

谢谦笑了笑，跟陆宇碰了个杯，喝到第二瓶的时候，陆宇的男朋友来了。

“小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祖宗。彭贤。”

谢谦跟彭贤碰了下杯，“谢谦，幸会。”

彭贤穿的非常朋克，跟谢谦碰了杯之后一口气喝完了，“你唱歌真好听。”

“我祖宗是跳街舞的，nrgrn，酷吧。”

谢谦挑了挑眉，“酷！我室友也跳街舞。”

“谦哥，我这么叫你可以的吧，你别听宇哥瞎贫，街舞就是个爱好，我在市图书馆工作。你室友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这个爱好很酷啊！他叫卓越。”

彭贤惊讶的大叫，“我去，不是吧，越神是你室友，那你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他啊，他太牛了。”

“好啊，下次等他休息我带他来喝酒。到时候陆哥可得打折啊。”

彭贤激动的说，“打什么折，免费！能跟越神喝场酒，够我在我们圈子里吹半年，我听说他从不跟其他人一起玩，每次跳完舞就走了。”

谢谦笑了笑，好像卓越确实看起来酷酷的，但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他回到家之后发微信给卓越。

---前一会去酒吧了，认识一个跳街舞的小朋友，下次带你一起去喝酒啊。

已经深夜了，谢谦以为卓越已经休息了，所以发完消息就去洗澡了，回来之后发现手机上有十个未接来电。他打了电话过去，“怎么了？”

“我靠，你怎么刚发完消息就不见了啊，我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呢，我都跑出医院半截了。”

谢谦不好意思的说：“啊…我想着你应该睡了，就去洗澡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没事就好……你别跟乱七八糟的人乱搭话，虽然大部分跳街舞的人都很不，但也有个别人渣。”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在那家酒吧驻唱，赚个零花钱，那个小孩是老板的男朋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人家把你叫越神呢，怎么样，越神，下次带我去看看大神跳舞啊。”

卓越被谢谦两句话说的脸都红了，“什么越神，你还是叫我越哥吧，下次有batt的时候带你去。”

“我说小屁孩，我比你大十岁，你真好意思让我把你叫哥，我平常那么叫，那是根据越神的江湖地位叫的。真是占便宜占没数了。快，叫谦哥！”

卓越非常配合地说：“谦哥。”

“蛋蛋乖！”

卓越又炸毛了，“你有完没完了？小汤圆！”

“有完有完，越哥威武，我不跟你说了，困死了。”

“好……那个……你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

谢谦愣了愣，他以为自己掩饰的还挺好的呢，没有人发现他情绪不好，连欧阳凯都没发现。

“变好了，我们越哥是个福星！”

“嗯！那我保佑你一辈子没病没灾只知道傻乐。晚安。”

“晚安。”

卓越对着挂断的屏幕轻轻的叫了声“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