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了刘河这么一位尽忠尽责的捕头跟进此案,自然也就轮不到温如玉他们再瞎操心。
就这么在城里待了两天过后,也到了当初与刘老裁缝商议的取衣裳的日子了。
一大早一行人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至于南澹则是独自留在客栈里抱着手中那本杂书带看不看。
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那些行色匆匆的过路人,某些时候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很羡慕的。
目光放向窗外,脑海里却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
记忆中的自己好像从未出过远门,幼年时是在冰冷的宫殿里面对那一张张冰冷的面容,再大一些儿……则是与王不惑一样成了没有家的人。
他怎会没想过像王不惑他们一样活蹦乱跳晃荡在街巷之间,当沈烈口中说出那句修行能治你的腿时,他怎能不承认某个瞬间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但……
“嘎吱!”
“阿三,我们回来了!”
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露出王不惑那张满是喜悦的脸。“先生他们给你做了两件新衣裳,唔……我先给你洗个澡,待会换上试试!”
南澹有些抗拒的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用啦,前几天不是才刚洗过么。”
“去去去!什么不用?以前那是没条件,天冷的时候咱哥仨还一整个冬天也不洗澡呢。这抱上了大腿,以后咱得天天洗!”
王不惑边说边扒拉着南澹身上的衣物,客栈的伙计早已将两桶热水放置在门外,南澹奈之下只能乖乖顺从着将身上的衣物褪去然后被抱进房间里的浴桶之中。
“你说以后你个子高了我抱不动该怎么办呀?”
王不惑将温水一桶桶倒进浴桶里,拿着一条干手巾就坐到了旁边,熟练的替南澹搓拭手臂上的灰。
听见这个问题,南澹本想说其实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但话到嘴边变成:“你傻啊,我长个你难道就不长么?再说了到时候不还有烈哥儿么?”
王不惑笑了笑没有说话,专心替南澹搓起了背部。
“惑哥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每次你一有心事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你知道心不在焉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我哪有什么心事。”王不惑戴着搓澡巾的手慢慢停了下来,顿了下道:“我听说你不愿修行,为什么,你想一辈子做个瘫子么?”
‘果然是这事。’
此刻南澹背向王不惑,在后者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副惨然的笑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向往平凡,像我这种天才一修炼起来不分分钟到达北阳真人那个境界啊?寿数千载,啧……趣!”
“你懂个屁!”王不惑表情恶狠狠的在自家弟弟背上砸了一拳,可力道却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咱三兄弟一起御剑青冥,抱着美妞喝着小酒岂不自在?这种日子别说一千年了,就是一万年我也不嫌腻!”
“你听哥的,一会儿去给先生磕个头,行吗?”
最后那句“行吗”语气卑微到近乎哀求,南澹心里狠狠酸了一下,努力控制着眼泪不落下。
可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很生硬,“惑哥儿,人各有志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你渴望御剑青冥,我向往生老病死……”
王不惑把肩上的毛巾狠狠一掼,“死什么死!你这个狗东西,我今天非得狠狠揍你一顿……”
“嘎吱……”
沈烈推门走了进来,王不惑的咆哮也戛然而止。“吵什么吵,说起来我还没有帮咱们这个弟弟洗过一次澡呢,你给我出去。”
王不惑愤然离开,从浴桶到门的距离不过短短五六步可南澹却发现他的肩膀抽了三次……
“在裁缝铺那边的时候先生把你不肯修行的事告诉他了,还说……你活不久。然后他就像发了疯似的边哭边跑,等我们到客栈时他就坐在一楼的餐桌跟前,哭了好久直到平静了才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