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待在这儿,我去瞧瞧。”李选侍瞪了他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不知诸位大臣来此何事?皇长子昨夜守了一夜,悲伤过度,几乎晕厥过去,如今已回去休息,并不在此处。”
“李选侍,你若是把殿下交出,尚可保留皇贵妃的尊荣,若是起了异心,我等便是身死,也要护殿下周全。”
万历一朝,文官结党,势力已成。便是皇帝,一言不合也敢死谏抗议,哪会怕一个深宫妇人。
朱由校眼看时机已然成熟,站起身来,便要往门外走。
两个宫女看朱由校要走,连忙上前阻拦,朱由校抬脚用力一踹,将前方的宫女踢倒在地。
事出突然,暖阁内的宫女宦官顿时呆若木鸡,皇长子何时变得这么生猛了。
“滚开,一群贱婢也敢拦孤,再上前一步,定将你等杀头泄恨。”
朱由校说罢,便大步流星走到门前,猛然推开了大门。众人见到了朱由校,心气一松,顿时一片混乱,有些文官已跪倒在地,大呼天佑大明。朱由校心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演忠臣。
身前的几位大臣,朱由校也是认识的。内阁大臣方从哲、刘一燝、韩爌、礼部尚书孙如游、吏部尚书周嘉谟、左都御史张问达、英国公张维贤身处前列,还有一个正怒气冲冲瞪着李选侍的杨涟。这些都是朱常洛信任的大臣,往日多频繁出入宫中。
李选侍显然没料到朱由校会出来,一时呆住,反应过后,伸手去扯朱由校的衣角。
“哥儿,快回去。”李选侍急道。
话还没说完。朱由校猛地一甩,将她甩了一个踉跄。怒道:“住嘴!父皇大行,你欺孤年幼,将孤软禁于此,意欲何为?我大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今日若不是诸位大臣入宫相救,让你阴谋得逞,祸乱宫闱,孤如何对得起烈祖列宗。”
朱由校何时敢这么跟她说话,李选侍一时气急,脸色透红,面目狰狞,恨不得掌掴朱由校。
大臣们也是呆住了,不禁看向朱由校,皇长子何时变得这般有气魄了,这还是那个任由李选侍摆布的皇子吗。
朱由校见没人附和,心里直骂娘。老子这台词可是花了不少精力背的,你们就这么不配合,也不附和一句。
于是上前对英国公张维贤低声道:“老国公,速带孤出乾清宫。”
张维贤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招呼左右,猛地拉起朱由校的手便往外冲。刘一燝、杨涟等人也紧跟其后。
张维贤年过七十,且已折腾了一天,但此时跑起来,丝毫不比杨涟等人慢。朱由校的小身板被拉得两腿发软,心里直叫苦。
众人跑出了乾清宫,才停下来喘口气,朱由校扫了几眼,发现队伍里多出了两个人,大太监王安和身边太监李进忠。
朱由校也知李进忠得罪了李选侍,心中恐惧,怕是混入其中跑了出来。
朱由校不是薄凉之人,且后事还需他相助,担心大臣赶他回宫。于是整理衣冠,神态恭谨,对众大臣作揖道:“今日多亏了诸位大臣相助。”
众大臣忙侧身相避,忙说不敢。
朱由校又走到李进忠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也多亏了大伴舍身求助。”
李进忠闻言痛哭流涕,道:“小爷吉人自有天相,奴婢只是尽了做臣子的本分。”
众人不解,张维贤对众人解释,今日便是这李进忠带人打开了乾清宫大门,又告知了殿下在暖阁的消息。
众人恍然,心知这人受朱由校信任,又立此大功,只怕日后地位非比寻常,看向李进忠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亲近。
王安则被冷落一旁,心里不是滋味,尴尬至极。出言道:“当务之急,是先去文华殿。”
此时方从哲还在宫中断后,经他一提,内阁大臣刘一燝、韩爌附言道:“王公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