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只得退出了大殿,行至远处,又开始商议起来。朱由校虽有想法,想借臣子之力将李选侍驱逐出乾清宫,但也不能明说,有损君威。
“这可如何是好?”刘一燝叹道。“难道我等今日所为,要功亏一篑了么。”
“今日暖阁门前,陛下怒斥了那李选侍,李选侍受辱,面色狰狞,回去恐生事变啊。”张维贤担忧道。
方从哲则静立一旁,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思索何事,并未发言。
“如今只有等陛下登基,方可徐徐图之。”吏部尚书周嘉谟道。
“何日可登基?”刘一燝道。
“九月初六乃是良时。”孙如游沉吟道。
“九月初六,还有五日,难道还要陛下在宫中受辱五日么!”
“今日便登基,如何?”
“这……于礼制不合。”
“礼制礼制,都甚么时候了,还扯甚么礼制!”张维贤道。
“便是陛下今日登基,那李选侍以先帝生前所托为名,任待在乾清宫不走,又该如何。”杨涟插话道。
“这事难办啊。”
“方阁老,您倒是说句话。”张维贤道。
“左右法,便让李选侍多待些时日吧。”方从哲道,“待陛下亲政后,再作打算。”
三党官员见方从哲定了调子,也不管他这态度为何发生了逆转,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东林党人哪里肯依,眼看着就要得势,难道便这样功亏一篑。立马有人出言反驳,双方官员互相攻讦,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这时,李进忠走了出来,尖嚷了声“肃静”,众人才想起新帝还在里头,顿时安静下来。李进忠道:“如今李选侍在乾清宫,陛下仁孝,念抚养恩情深重,不愿母子亲情生隙。但奴婢作为臣子,又在陛下身旁服侍多年,深知李选侍品性,实在不忍看陛下回去受辱,还请诸位大人想个法子。”
这话虽出自李进忠口中,但众人也是心思灵动之人,稍一作想,也知这是朱由校的想法,不敢轻视。
“方阁老?”李进忠对方从哲道。
“唉,我等愚昧,着实没想出法子。”
“咱家倒是有个法子,不过等需诸位大人相助才行。”
“哦?还请公公直言。”
“乾清宫乃皇帝寝宫,如今陛下年长,李选侍非陛下生母,又是妇人,岂能长居宫中。”李进忠道。
这话已然犯上,若在平日,有太监敢当众诋毁皇家声誉,臆测母子颠倒伦理,那肯定是杀头大罪。
众人心如明镜,此法应该是皇帝默许了的,要不这李进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妙!此法甚妙!”杨涟颤声道,“今日我等便上乾清宫死谏,陛下年长,当请李选侍当搬出乾清宫,否则有违祖制,于礼法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