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辅佐皇祖父、父皇,老当益壮,还需继续辅佐朕才是,万不可生归养之心。”朱由校笑道。他没想到骆思恭会来这么一出,他如今对明朝的官员所知甚少,身边也可用之人,还未到任用亲信的时候。
骆思恭借坡下驴,又感恩戴德了一番。朱由校看着他那副模样,却是个有心机的,本想问他文官的事,对他又甚了解,万一他与文官集团关系甚好,免不了打草惊蛇,只能作罢。寒暄几句,便让他回去。
骆思恭走后,朱由校对李进忠道:“去叫王安来。”
“是。”
李进忠答了一声,便要小跑出去了。朱由校见他年老,可怜他东奔西跑,便把他叫住:“叫个腿脚麻利的人去传话,都五十多了,以后待在朕身边就行。”
李进忠立马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来。“感谢陛下体谅。”
“少来这一套。”朱由校没好气道。“以后在朕跟前,踏踏实实做事就行,少跟文官学那一套。”
“陛下对奴婢好,奴婢这是真心感动哩。”李进忠咧着嘴笑道。
不久,王安便急匆匆赶了过来。比起李进忠,王安的风采则好得多,迈着标准的外八官步,身穿蟒袍,外套麻衣,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面上始终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从容之气,极有风度。朱由校也不禁啧啧称奇。这太监当的比那些勋贵都威风。
等王安站定,朱由校沉默了片刻。开始扯些客套话。又询问他朱常洛的丧事事宜,听他禀告完毕,点了点头。而后关心起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来,于是问道:“如今内帑中还剩多少银钱?”
“尚有六百余万两。”王安答道。王安作为宫里的实权大太监,自然是对内帑的银钱了如指掌的。王安本以为朱由校叫他此来,是让他调查昨夜之事,没料到朱由校一句不提,反而关心起了内帑存银。
此时,大明一年的税银也仅有四百多万两。朱由校听完,心头松了口气,虽说自己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但起码还有万历攒下的六百多万两银子。这还是打完万历三大征后所剩的银钱,可见矿税多钱。
朱由校点了点头,心道:朱常洛真他娘是个糊涂蛋,一上位便被文官忽悠,废除了他老爹的矿税。得找个机会和大臣们谈谈,看这矿税还能不能收。
万历所收的矿税不只是单纯的开矿税,还包括各类商税。明朝的商税极低,三十税一,而且全进了地方衙门的口袋。万历派人下去收取商税,虽获了些利,也闹出了不少暴动,不排除官员在后头推波助澜,好处没拿多少,还白惹了一身骚。
大明每年的国库收入只有那点税赋,全靠农民支撑。如今大明传国已久,南方各地商业繁荣。朱由校也知商税是块肥肉,但各地官商勾结,改税收制度便是动官员的利益,此事艰难啊。
他的印象中,明末遍地大旱,内有农民军造反,外有有辽东金人之祸。萨尔浒之战后,金人已坐大。钱呐,有钱才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