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广白开回家时,下车看到了副驾驶前面的黄鹌草,和乐安包着它的蓝白格丝巾,看了很久,想起乐安的话“车费在车上”是因为药材和丝巾都算点钱吗,成广白咧嘴笑起来,开车离开。
第二天果然像成广白所想万里云,一早便接到杨景玥的电话,回家就接到老师的电话,他画了一晚上图,所以特意定了三个闹铃。穿衣服的功夫电话就来了。
“哥,你来了吗”杨景玥跟成广白说话总是轻声轻语,害怕成广白扔下她一个人。
成广白每次都没有任何脾气,毕竟一切也不是她的,她也还是个高三的孩子。
“来了,杨景玥,这是我第几遍跟你说我跑不了”成广白系上领带,揉了揉被乐安拽疼的肩膀。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身边的礼仪师变成,看来乐安真休息了,成广白看着站在前面的礼仪师说着追悼词,他站在最角落,看着这些杨光耀的亲朋好友,抬头望天。
让他突然认真重视眼前的一切是杨景玥,18岁的女孩站在那里说着致辞,没有哽咽到停止,他也终于感受到原来他和眼前这个女孩都父母双亡了。这是他的妹妹杨景玥,心底竟然为这个小姑娘有些酸楚,这场葬礼唯一的酸楚。
火化的时候,师傅把骨灰盒整理好,成广白站在最外面,而所有人都在那一刻仿佛心有灵犀都看向他,成广白神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甚至好像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不孝之子?
杨景玥穿过人群走向他说“哥,你得拿着”成广白看着杨景玥双眼通红,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个雕花的小盒子。
上了去墓园的车,他怀抱着手里的盒子,这和抱着母亲的时候的心情可不一样,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杨景玥抱着杨光耀的照片。血缘这东西你不得不承认他会牢牢的把你铐住,也不会不声不响的消失。21年了,成广白前十年恨死这个盒子里的人了,可他还是长子得送他最后一程。
送到墓园结束后,成广白看着墓碑上的杨光耀和他旁边的女人,成广白仔细的看着他的照片,名为父亲的照片。
靠在墙外的拐角处,点燃一根烟,墙上还有些藤蔓,后脑勺贴着这些树叶,旁边一楼的窗户突然亮了起来
“这杨光耀也太不是东西了”
“你小一点声,别让广白听见”
“都过去了”
“过去了?骗二姐前就有那么个女的。现在和那个女的都有个孩子,什么人能做到这份上,恶心的东西,人都不算”
光滑的墓碑印出成广白的双眼,和照片里的男人一模一样。支撑着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最后转身离开。什么福气,倒是显得薄情,虽说晴天还是下起了毛毛雨,身后还跟着杨景玥,步步小心的跟着。
乐安刚出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窜涌着,一眼就看见挥着细长胳膊的孙瑶,一边蹦一边挥着,乐安揣着手笑了起来
“你的个子都够高的了,还跳起来摆手”扫了一眼她的高跟鞋“还穿高跟鞋跳起来摆手,你要笑死我啊”乐安说完被孙瑶挽起胳膊
“我站在后面怕你看不见我吗,谁知道你这趟车这么多人接站”孙瑶随手打了辆车
孙瑶看了眼她的帆布包说“这包指定救过你的命,我上次上上次去正阳看你你都背着它”
乐安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帆布包既能装,又简洁方便,当所有的包放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选择这个挂在墙上的白色帆布包
“什么安排?”乐安低头说又看了眼手机想着杨光耀的身后事应该结束了。
回到殡仪馆,成广白就要开车走,电话响了,是老师
成广白打着电话功夫。看着远远站着的杨景玥,挂了电话,站在车旁边的成广白,叉着腰,脑袋却问他“她以后怎么办”吐出一口气
大喊一声“杨景玥!”
杨景玥站在阳光下。一点都不避光,眼睛眯着一直看着成广白,跑向他
成广白和杨景玥站在香樟树下,遮光阴凉,
“那些人呢”成广白抬了抬下巴指着刚才那些站在外面的“亲朋好友”
杨景玥低头说“去吃饭了”
成广白从兜里拿出烟,放在嘴边,又看看了杨景玥,又塞了回去
“你怎么不去吃,不饿”
说完这话成广白就后悔了,这丫头没有了爸妈,和他不一样,哪还吃的下。
“你之后和谁生活”成广白问出了这个大问题。虽说还有成年了,也是上学的关键时候。成广白知道只见过一面的爷爷奶奶很早就离世了,
杨景玥依旧低头说“去老家跟外公生活”
成广白只觉得人生有些搞笑,没有双亲后,他俩都得跟外公生活,看着低头,汗水从杨景玥的脸颊划过,她已经够坚强的了。想着这几天成广白只不过来了没多久就走,而她一个18岁的女孩子得照顾其他人,跑杨光耀出殡的事,没有人帮她,连他也没有,自责的感觉又泛起。
成广白低下身对杨景玥说“走,带你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