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爷爷一瘸一拐走遍了村子的每一户。

18块6对有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爷爷来说，那疑像是个天文数字。

爷爷自然先是去儿子张送仁家借钱，自从上次张送仁劝解爷爷丢弃我果之后，他们一家就对爷爷就更加爱搭不理。

咚咚咚，敲开张送仁家的大铁门，爷爷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家。

来开门的是张送仁，碰巧遇到他们一家在吃饭。

“送仁，是谁呀？是不是英子？让她进来，和咱一起吃饭！”

刘英子是张送仁媳妇吕兰的好友，她俩也是邻居。

“不是！”

张送仁回头看了眼屋里，大声回道，声音里充满着不耐烦。

他一把扯住爷爷的袖子，拉进院儿里，张送仁家在村里处于比较中心的位置，他家门出去几米有一块空地，人们称它为中心塘，那里种植着几棵大树，夏天，一群妇女坐在树下摇着蒲扇闲聊赛过蝉鸣。

冬天，她们又围着火炉嗑瓜子，小声议论外出打工回乡的张家长，李家短。

爱议论别人的人，自然也怕被别人议论。

所以位于村子情报中心的吕兰家，自然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就怕别人说自己一点儿不好。

可是大家眼也不瞎，心中跟明镜似的，即便吕兰表面装得人模人样，可也避免不了别人私下里议论她刻薄计较。

就像人家说的，村子里的情报中心处，就算是一条狗路过都得夹着尾巴走。

“你咋来了？”

张送仁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看着爷爷。

“送仁啊，最近家里还好吗？你看爸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爷爷低着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能有多好，还不就那样，也没见你把我当亲儿子，还去给别人养孩子。不求你帮我啥，不给我添堵就不了！”

张送仁瞥了爷爷一眼，巴不得他现在就赶紧走了清净，哪里还看得到爷爷那红肿的脚踝。

“等等，你该不会是来找我要钱的吧？”张送仁上下打量着爷爷，瞬间起了戒心。

“送仁......”

爷爷虽有些说不出口，但是为了我，小小的一只躺在病床上还昏迷不醒，他还是不得不拉下面子。

“别，可别找我借钱，张晓龙现在可不少地方花钱呢，他也没比你捡回来的狼崽子大多少，正是用钱的时候！”

说着，张送仁捂了捂口袋子，一副害怕爷爷从他兜里抢钱的样子。

“是。”爷爷的语气失落，回想起来，张晓龙也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到了会走路会说话的年纪就和爷爷分开了，吕兰找了个由头逼爷爷搬了出去。

爷爷正准备转身离去，吕兰在屋中大喊道：“张送仁，你干嘛呢！这饭还吃不吃了，我可不给你留了啊！”

吕兰抱着张晓龙站在里屋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爷爷。

爷爷看到自己的孙子，嘴角不禁露出笑容，一脸慈爱，不由得伸了伸手，做出想要拥抱孩子的手势，又立马将手缩了回来，十分拘谨。

“爷爷！”

张晓龙看到爷爷倒是兴奋得很，在吕兰怀里一蹦一蹦的，双手捂着小嘴，眼角嘴角像溢着蜂蜜那般香甜。

“哎！”爷爷笑嘻嘻地朝着张晓龙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