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慕浔不知何时又如何打死老虎,只觉得晕头转向,起身拍拍衣裳上的尘土,“我叫慕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老虎追你?”
女孩慢慢诉说事情经过,“我叫江黎,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看见有一只兔子吃草,好像不太喜欢我,一见到我就跑,我就在后面追,追着追着跟到了这里,突然跳出一只老虎吃掉兔子……”
这时,远处传来叫声:“阿浔,阿浔,……”
慕浔听到熟悉的声音,扯开嗓子大声回复,“是我姐姐叫我,阿姐,我在这。”
姐姐顺着声响找到一声不吭消失的弟弟,对其一顿教育,“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寺院里念经,偷偷跑到这里,再这样,你师兄要打你喽。”
慕浔胸有成竹地说:“我才不怕。”
慕蓉见弟弟身边头扎一个马尾辫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好奇地问慕浔:“她是?”
慕浔高兴地对姐姐介绍道:“她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江黎。”
“多漂亮的女孩子,胳膊在流血,怎么弄伤成这个样子,我给你包扎一下。”慕蓉用手帕撕开系在江黎的伤口包扎牢固,牵起弟弟的手,“好了,时候不早了,方丈该找我们了。”
对刚认识的新朋友,慕浔似乎有些不舍转头对江黎说道:“我要走了,有空找我玩,我就住在阳明寺。”
江黎微笑着挥手告别,“再见。”
就这样两个孤独的小孩子结交成为了朋友,江黎常常找慕浔在寺院附近的水塘看荷花,夏天到山林里摘野花,采野果,黄花地里捉蝴蝶,秋季坐在山脚下一起看日落,欣赏圆月,偷偷跑下山到街市上看杂戏,冬季在雪地上作画,打雪仗……
有一年冬季天气异常,出奇的冷,江黎从小体质差,经受不住寒冷的天,同慕浔滑雪后连续病了十天不见好转,持续高烧不退,找遍名医调理吃药没有效果,家人急得头疼。慕浔跪在佛像前两天两夜求来平安符放在姐姐绣的荷包里面送给江黎辟邪,江黎放在身上奇迹般的好转起来,从此江黎一直带在身上。本以为二人可以一直相互陪伴左右,
后来阳明寺遭恶人的报复,被一把火烧着,慕浔这年正好在此满十年,“你真的要离开了吗?走后你还会想起我吗?”江黎红着眼哭诉作最后的别离,“我不会忘记你,与你相伴的三年是我在这最开心的时光,它陪伴了我十年,为我除灾挡邪,我想把它送给你,今后保护你。”慕浔把已经修炼成血红色的佛珠从脖子上取下戴在江黎的脖子上,依依不舍的目光如同第一次再见时的情景,最后同姐姐离开寺院回到了梨花村。
姐姐出嫁快有两年时间了。慕浔刚好十一岁,是村中出了名的淘气包捣蛋鬼,数人喊打的小魔王。村中的大人不让家中的孩子跟他玩,怕一跟他接触多就会沾染上不良风气,不过慕浔从不在乎,因为没有人治得了他。
正是一年春好处,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小溪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一大早的平静被喇叭村狗的哀嚎声打破。
“老五家的狗跟胖婶家的狗粘一起了,看我把它俩分开,嘿嘿。”慕浔拾起满满一口袋石头坏笑着用木棍赶一只三色斑斓的花狗和一只小白狗,直到逼到墙角,他奋力举石头往两狗中间砸,企图把锁在一起的狗子分开。
白狗不知道做了什么,委屈泪光粼粼发出委屈的叫喊声,像是在求饶请求放过它。
“你住手躲一边去,让我砸,一下让它们弄分开。”争着要拆散恋爱中的狗子,是慕浔旁边打扮邋遢,白色衣服穿成黑色,身上臭烘烘的鼻涕虫孙童,他习惯性的伸出一小截舌头舔舐流在上唇边的一坨绿鼻涕。大绿鼻涕像是感受外界影响害羞的缩回鼻中,不一会耷拉下来,孙童能够自由控制着放下来吸上去,放下去再收上来,收放自如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孙童举起头一般大的石头块瞄准黑狗尾巴处晃晃悠悠,怕石块落下砸到脚,晃着大鼻涕犹豫不决。
一身满是补丁,胆小瘦弱的罗子叶默不作声,目睹慕浔孙童施展一路的暴行。
“你行不行呀?我来。”慕浔帮忙接过罗童手上的大石块一下松手扔到花狗身上,孙童怕石头砸脚上往后退,白狗痛苦扭曲身体嗷嗷乱叫,疯狂挣脱花狗的锁勾,分开后在惊吓中夹起尾巴逃走。
慕浔吆喝着:“别跑,拦住它。”白狗十分紧张害怕,不敢正面逃,选择从看着好欺负的罗子叶裤裆底下蹿出去,罗子叶以为白狗咬他,“啊”的一声像猴子一样窜跳起来,眼睁睁看着狗往胖婶家方向溜走。
“笨蛋,连只狗都拦不住。”慕浔瞥罗子叶一眼跟孙童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捡起草地上的鹅卵石,扔向狗子对它不依不饶,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正中狗头,魔性的惨叫声吸引到正在浇菜的胖婶。
肚大圆脸的胖婶歪头正好碰见两个小捣蛋鬼正欺负自己家的狗,放下手中的活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就在慕浔即将追上白狗喜悦中,注意力太集中没见到对面而来的胖婶一头扎进胖婶的肚子,罗童一看大事不好,叫慕浔已经来不及,刹住脚步一头扎进麦秸堆里躲起来。
“好大一只肥猪。”慕浔抬头一瞬间大惊失色,胖婶正站在面前,双手叉腰怒视恐吓慕浔:“你说什么?捣蛋鬼上次你摘我的花,全让你搞死了。把屎扔菜园里没找你算账,这次又打我家的狗。”说着要揪起慕浔耳朵来,慕浔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躲掉,“听我解释花长得慢我是想帮它长快点,施肥菜长得好,你家的狗不守妇道……”
“还有你,小胖子躲到麦秸里我就看不见了,给我过来,不学好……”孙童一听胖婶发现他转身撒丫子疯狂乱跑,慕浔趁胖婶教育孙童一溜烟飞快窜到孙童前面,胖婶装腔作势撵上两步,看慕浔慌张跑巷子,撞到满头白发拄着一根拐杖出门的张老伯,张老伯坐在地上捡起拐杖:“臭小子,你是要把我骨头撞散架呀。”
慕浔扶起人仰马翻的老伯,把拐杖递给他道歉:“对不起,张老伯,没看到你。”
张老伯想起昨天丢了只鸡,早上开始寻找,除了失踪前掉落的一地鸡毛,村头到村尾都没找到。最后在慕浔的小屋里找到一堆没烧完的干柴遍地,剩一颗和草莓相似黑糊糊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鸡屁股,知道真相的张老伯正要问慕浔,一下子碰了正面。
“是不是你把我院子里的老母鸡捉去偷吃了?”慕浔挠头傻笑想不出狡辩的话,知道张老伯脾气好,大方承认,张老伯瞪着慕浔,“吃了我家的鸡也不给我就一块肉。”
“谁说没留了,留了一块最好的,香的嘞。”慕浔坏笑起来。
“臭小子胆肥了,良心让狗吃了,拿鸡屁股给我吃。”张老伯从兜里掏出黑乎乎的鸡屁股,二人相视一笑。
慕浔隔三差五在村里胡闹捣乱,这么做是想从中吸引获得有人关注,留意他,孤独的他也想跟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有人关心爱护。
姐姐性格温柔体贴,十分疼爱弟弟,从母亲去世后,姐姐在生活上充当起母亲姐姐双重角色照顾幼小的弟弟。一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弟弟慕浔,慕浔年纪小不懂事容易犯,总是口头告诫,有时止不住气骂两句,下一秒心疼不舍得再发脾气。
在慕浔记忆的中母亲模糊不清的样貌常让他从梦中惊醒,每次看到母亲虚拟的样貌忍不住跑上去拥抱哭诉委屈和思念,一凑上去消失而去,醒来时蒙头躲在姐姐怀里悲伤偷偷地哭。姐弟俩的感情深厚而纯真。
年龄一年年增长,一眨眼,慕蓉二十多岁该是出嫁的年纪,到了成家立业,相夫教子的时候。父亲给她精挑细选张罗好几个有声望人品靠谱的好人家回回都被慕蓉推辞,说是再等两年,父亲心里明白女儿放不下这个家。她真出嫁走了家中更加冷沉沉的,只剩慕浔一个人在一间小木屋。
慕浔在村里捣乱够了,也会偶尔到村后的山上胡作非为。一次和孙童去隔壁村桃园里偷桃吃,到了桃园一个胖子,身体肥壮,大腿快赶上树根粗,上身穿一件大红背心遮不住外露的大肚子紧靠在树边,用坚实的双臂托着相对偏瘦,上下不匀称,上身膀大腰粗,下身细腿小脚,上身重下身轻的像发育缺陷一样的黑脸少年。
黑脸少年右只手摘桃,专挑大个的摘,左只手用衣服兜,兜里满满当当,全是大红桃。踮起脚够一颗大桃子时,胖子胳膊酸,挪动一下,上面的黑脸少年脚一滑,手里刚摘下的桃飞出去,二人摔了个四脚朝天。桃子一散落一地,飞出的桃落到孙童脸上。
吃了一口毛的孙童不乐意,面如土色,口遮拦骂道:“傻鸟,穿红背心的像站起来的猪,另一个上身和下身长颠倒了。”
“大强,那小子好像在骂你。”离这么近就算没有二狗提醒大强也听到了,撸起袖子修理孙童,“过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二狗勾一手招呼孙童过去,“喂,你刚才为什么骂我们?”
慕浔上前辩论,“你把桃扔他脸上,他生气才说的,当是瞎胡说的。”
“我们不管。你骂我们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大强上前扥出孙童抡拳狂扁,孙童用动手反击,不敌大强。慕浔和罗子叶上去劝和,大强听不进,二狗阻拦嚷嚷不接受道歉,口中还不断辱骂着,“有娘生没娘教的货,看你还敢不敢乱说……”二狗太过分的举动惹怒慕浔,咣咣对二狗鼻子上打两个拳头。二狗反捂住鼻子然后与慕浔扭打起来,慕浔打不过二狗,罗子叶捡粗树枝抽二狗。
人不可貌相,二狗看着没有多大的力气,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像逮小鸡一样一手拎一个腿把二人放倒。可谓是不打不相识,那天以后,大强二狗碰面就欺负慕浔三人,一山不容二虎,必须有一方服软,忍气吞声。鸡蛋碰石头到,最后受伤的总是慕浔三人,三天两回找慕浔三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