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生点头。
今天十二月十三号,那个人的婚礼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
杨微然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看着很可怜:“跨年的时候我们开视频。”
萧余说好。
他们都在假装平静,装作若其事,萧余觉得今年的淮市格外冷,那风,甚至比京都的更刺骨。
萧余回了家,说是家,其实是出租屋,一室一厅,萧余在这住了三年了,是租了三年,真正开始常住是最近半年。
不过是离开了三天,屋内似乎积了灰尘,萧余放下包,放好行李箱,就开始大扫除。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大扫除了,情况比前三四个月好多了,那会是每天都在大扫除,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时刻忙起来,一闲下来就会多想。
手机自上飞机后一直关着,萧余把屋里的卫生里里外外的搞了个遍才想起来开机,手机刚开,信息震个不停,有方屿的,有杨微然的,还有其他同事的。
萧余点开了跟杨微然的聊天框,正准备回信息,杨微然的电话就进来了,萧余接了。
杨微然:“小鱼,刚刚忘记跟你说了,你去京都的事,是我跟方屿说的。”
萧余早就猜到了。
杨微然继续道:“你刚去京都那会,方屿来了淮市,央着我问你的下落,我没抗住,就告诉了他。”
方屿去了淮市?这消息要是放在十年前,萧余或许会很开心,如今,心如止水。
萧余道:“没事,都过去了。”
大家都在向前走,没有谁原地踏步。她没有,方屿更没有。现在再来追溯十四年前的感情,太虚渺,太虚妄了,也没有必要。
挂了电话之后,萧余回了方屿的信息,之后便删除了。有些人,山高水阔,应当不会再见了。
层层叠加的信息下面,备注为Y加一个太阳表情聊天框显示昨夜凌晨三点撤回了一条信息,萧余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一大滴眼泪砸在了手机框上,僵硬的点开聊天框,上一次联系还是四个月前。
分手四个月零一天,阵痛依旧明显。
陈桥生先送萧余回家,再送杨微然去公司。
到了盛鼎大厦,车停在马路边,杨微然沉默的没有下车,陈桥生没有催促,知道她是有话就要说的人。
车内沉默近一份钟,杨微然很轻的开口道:“我想陪她一起去,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异国他乡,还要面对不安稳的生活环境。可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她那么骄傲的人,连分手都是偷偷流泪,一声不吭,还在我们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为什么啊,她明明很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离开的要是她,还是去叙利亚这样战火纷飞的国家。”说到最后,杨微然的语调带上了哭腔。
陈桥生言以对。
萧余分手不久后,就瞒着所有人报名了叙利亚的战地记者,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她义反顾地扑上去。若不是偶然发现她在办签证,或许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萧余骄傲又执拗,破碎又顽强,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还想把墙推倒。她十年的感情,放手的干脆利落,大家都觉得萧余憋着一股气,这不,放在了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陈桥生叹息,道:“我们做不到陪伴,只好祝福。往好的地方想,那也算是彻底实现她一个梦想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发光发亮的。”
话虽是这么个道理,可杨微然一想到萧余是孑然一身的在叙利亚,还一走好几年,她心里就难受。
陈桥生:“先去上班,明晚粤淮楼,奕哥组了局,让我们一定要带小鱼过去,到时候你跟小鱼一块过来,别忘了,不然奕哥这局白组了。”
杨微然应了声,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