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衣之月,丹桂飘香,中宫长女鲁国安宁公主行嘉礼,天下同喜。
礼赐驸马都尉段珣玉带、袭衣、银鞍勒马,采罗百匹,又赐办财银万两,进财之数于亲王聘礼。
出降,赐甲第,余如诸王夫人之制。
礼阁新仪,公主出降前一日,行五礼。
古者,结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择之意,谓之纳采。
问女之名,归卜夫庙,吉,以告女家,谓之问名,纳吉。
今选尚一出朝延,不待纳采,公主封爵已行诞告,不待问名。
若纳成则既有进财,请期则有司择日。
宜稍依五礼之名,有其物数,俾知婚姻之事重,而夫妇之际严如此,亦不忘古礼之义也。
不知道别人如何。
史良箴反正是一大早就到刘家去找刘晚晚了。
“你二嫂正忙着绣盖头,出不了门。”史良箴进门进的很顺利。
她寻的理由也不。
刘晚晚正要洗脸,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晾青见她如此,将一条冷水浸过的帕子拍到了她脸上。
“凉!”
刘晚晚叫道,“你又给我用凉水,这很伤脸的。”
晾青说:“史二姑娘来了,今个儿是九月二十,安宁公主出嫁的日子。”
刘晚晚打了一个激灵,”对,哦,快,给我梳头。”
她起身坐到了镜台前。
史良箴起身,从晾青手里接过木梳,开始给她梳髻。
“其实不用慌,安宁公主得先去山川坛祭后母娘娘。”边良箴说。
刘晚晚这才睁眼,从菱花铜镜里看到了史良箴,扭头去看她,结果扯到了头发,她“嘶”了一声。
史良箴赶紧问她哪里疼。
刘晚晚道:“你又来了...”
刘晚晚说:“我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史良箴手上动作微顿,她笑道:“我还有想不明白的呢。”
想不明白什么?
"我还想不明白呢…″
你那么有主见的人...
“想不明白就别说了”,刘晚晚说,“晾青,我不要这个元宝髻,太丑了,我要梳分肖髻。”
晾青上前想从史良箴手中拿过梳子,“史姑娘。”
史姑娘不吭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髻收了个尾,并说,“今日大典梳什么头都是有规定的,皇后梳凌云髻,戴九凤冠,后宫嫔妃,命妇依品穿翟衣,梳望仙九鬟髻和参鸾髻,戴七凤冠,五凤冠等。你是参宴闺秀,就该梳元宝髻。”
刘晚晚看她梳的是望仙髻。
她有大内品阶?
但刘晚晚嘴上不留情,她说:“史娘子这是欺我没见识呢。”
史良箴从妆盒挑了首饰给她戴上,回答说:“宫中宴会品色繁多,又各有各的规矩,我若不记住,总要受罚的。跟见识没关系,这是司仪女官打出来的。”
“你...”,刘晚晚迟疑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身份的要梳望仙髻,这可是高髻。”
“元宝髻不是高髻?”史良箴反问。
她鬟饰金翠花朵,斜簪凤凰步摇。
元宝髻自然算高髻,不然她也不用加狄髻。
刘晚晚心想。
“你倒不如直接问我,我是什么身份,还能带你参宴。”史良箴说。
刘晚晚顺着话问,“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
“我大秦有女官制度,和前朝的男官们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其实现在供女子们读书学习的皇家书院最开始只是孝献平皇后为了帮新皇处理政事,而在丽正门街附近匀出来的几间屋子,只有她和她身边十几个亲信的宫娥。”
“孝献平皇后?”刘晚晚不知道她是哪位皇帝的中宫。
“对,孝献平皇后。大秦太宗皇帝的发妻。”史良箴说,“史载她性禀柔闲,体含丰厚。”
“当然,也有人说她筹建内朝是为了夺权,想取代新皇。新皇应该挺相信她的,不仅命人增添屋舍,还召了大臣家的女儿进宫听学,并朱笔赐名丽正学院。”史良箴说。
那时有大臣问,若她们女子是正统,前朝何以存在?
新皇便将正改成了贞。
再到后来,皇后私修国史,朝堂哗然。
新皇则了顶着压力给她批了一些史官。
人多了,总不能都挤在宫里,那样不成体统。
皇后便将自己嫁妆里一条街上的铺子全拆了,还买下临近的青屏山和弗盈湖一带,就是现在的皇家书院。
“而我,是大长公主挑出来的女官,总管天下学馆,以九州九大学馆为首,是公主未出嫁时陆续请旨、改名、修建的。若非要论品阶,就该照着皇后宫中的配置来说,是正三品,同中宫史,好像就叫同中宫史。”史良箴说。
刘晚晚听她这满不在乎的语气,不知该说什么。
史良箴又解释道:“因为大部分学馆开设时间都不长,各方面都不完善,总得有个人替公主着。而我居定所的,一直随着画舫四外游荡,最合适不过了。”
刘晚晚评价,“你这是个监察官。”
但居定所...
听着怪可怜的。
史良箴伸手去桌上给刘晚晚挑步摇,“这支银珠双蝶的太素了,这支红宝石的太点眼了,这支…玫瑰晶双鸾的...”
想起这是程太夫人给刘晚晚的,于是换了说法,“应该好生收着。”
刘晚晚没几支能压的住场的步摇,于是取了刘雁雁给她的那支杏花琉璃步摇。
史良箴笑道:“原以为你会有一支雕芍药花的,这杏花...娇气。”
刘晚晚气极,“我就是娇气。”
史良箴说:“你娇气?怎么会?”
她向屋子外唤了一声,“清子,把东西拿进来。”
一个婢子应声而进,手里捧着一套淡青色对襟襦裙,披帛上绣着青竹叶。
刘晚晚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给自己插碧玉梳,戴明珠珰了。
刘晚晚原打算穿上次去魏国长公主第参宴时穿的那套衣裙。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