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冶是个不会隐藏自己兴趣的人,喜欢和讨厌,都会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她依旧在抵触文雁,哪怕对方权势滔天。
大概就是破罐破摔了,除了两只猫,她没有其他值得去在意的东西。
天又如何,命都快没了的人,还会怕天吗?
时冶知道自己的心脏病,先天的,高考那会儿才检查了出来。
不用吃药,却也是治不好了的。
平日里倒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猝死的可能性比别人高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文雁说留在这里或许能找到治愈的方法,但时冶压根不信。
画出来大饼罢了,上下两块肉片一吧嗒,谁还不会。
时冶23岁毕业,今年33岁了。
钱没挣到多少,却也见过不少张画出来的饼。
每一张都又大又圆,却没有一次能吃到嘴里。
时间久了,人早就麻木了。
这种得过且过的颓废态度,身为上位者的文雁最是瞧不上。
特协部里有人提议吸收时冶,被她一票否决。
理由是年龄较大,不服管教,冥顽不灵。
……
次日清晨,时冶带着用隔夜米饭做成的饭团和一瓶纯净水上了山。
温渺准备的肉火烧和皮蛋粥,闻着香气四溢,她却吃不下去。
问就是还不饿。
按照地理课本上教过知识来看,云溪山是一片丘陵,以构造作用为主,与自然侵蚀共同作用形成的漂亮景观。
海拔不高,最高峰也就一千米左右。
四季分明,雨热同季,每个季节都能看到不一样的自然风景。
缺点也有,地理位置较为偏僻,能通行的道路没有几条,人口流失比较严重。
在遍地都有旅游景区的现在,这里还是个尚未开启的宝箱。
时冶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眺望远处的云雾。
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凉,却能让迷蒙中的脑袋清醒过来。
“好舒服的空气。”
时冶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抬头看向清晨的朝霞。
“我有多久没看过太阳了?”
时间对打工人而言,只不过是手机里的数字而已。
“这个月的揽储任务是……不,我现在没有任务了。”
她已经离职,现在是个业的游民。
常年把人压到喘不过气来的一个负累,突然从头顶上消失了。
“我以后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想该如何拉存款,也不用每天对这来办理业务的客户笑出八颗牙。”
时冶向朝霞伸出手,仿佛想要握住那天边的橘红。
“这不就是……自由了?”
月末存款任务,季末存款任务,还有半年末和年末。
长达九个月的“开门红”计划,以及跨年都不会结束的“年终冲刺”计划。
没有人会天天催她找客户了,邮箱里不会有全行通报,群消息里不会有人提醒她该去给领导的朋友圈点赞。
不会有人再突然说:“爱干干,不干滚”了。
“我自由啦,我终于自由啦。”
时冶突然激动的大喊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用点钞,不用抽查,不用培训,不用加班啦!”
寒凉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带来冰渣般的轻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