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
“不。”他缓慢却又坚定的摇头,“我讨厌那个地方。”
司屃昃勾了勾唇角,“我也很讨厌那个地方,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他伸手想要摸染染的头发,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可不染却微微皱眉躲开了。他不悦,眼神一沉,放下了手。
他走到酒柜,拿出几只红酒杯,将那瓶几百万的红酒倒在杯中。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以前也觉得我不能离开,后来才发现这只是我不想离开的借口。”他舍不得放弃司家的家财,放弃司家的产业。这是他掌管司家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看着自己的祖宗,这具身体的爸爸,他眯了眯眼,一口将杯中红酒饮尽,又倒了一杯。
“别喝酒。”乌沉沉的眼眸中满是不悦。
司不染耸了耸肩,骨血中的暖意告诉他这个被抛弃的残次品曾经也有过幸福,幸福的来源便是眼前这个人。只是这份幸福太短暂,这丝温暖也太微弱,微弱到只是一点点的忐忑不安便能将它死死的盖住。骨血中有幸福,有温暖,可更多的是不安与害怕,以及被抛弃的不解与疼痛。
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不是正常的跳动,而是伴随着一下下的钝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脏传来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痛,刀锯般的痛,伴随着每一下的呼吸。
手开始发抖,眼前也开始模糊,他勾了勾唇角所谓的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酒液顺着下巴滑下,染红了雪白的卫衣,染的胸前一片血红。
“染染。”司屃昃一直注视着他,见他深呼吸便已经看出了他的不适。忙走到他身边,想要扶住他。
不染抬起手拒绝,“我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这几年他已经经历数次了,已经习惯了。
司屃昃看了一眼本原,本原立刻出门打电话。“你的药呢?”不染的心脏是先天性的,从他出生开始,他便是随身带着药,时刻。
砰!砰!砰!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司不染手一软,酒杯从手中滑落,心脏疼的越发的厉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疼。
“染染!”司屃昃扶住他,眼中满是焦急,“幽,快找药。”
抓着心脏蜷缩着,冷汗一瞬间爬满了全身,从发梢根部一瞬间涌出,带着酸麻。司不染伸出手,勉强道,“在,包里,红,红色的。”
曲幽忙去翻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红色的小医药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排药水。“针管呢?”他焦急问。
“没,没有……”吗?不染微微一愣,随即又一阵疼痛袭来,如同钝刀割心,每一刀都沾着血肉。
“本原,快去买针管。”司屃昃抱着不染,低声急吼。
“没,没事。”他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喊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恍惚间他竟然想到以前被月色那两个女人哄骗去体验分娩疼痛机,十级的疼痛便是现在这样,削肉挫骨一般,休止。生孩子的女人真伟大啊!我心神一晃,想笑,却笑不出来。为什么心脏病发病会像生孩子一样疼。眼前一片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他看到自己的汗顺着许久没剪的头发滴落。
“没,没事。”他喃喃道,“死,死不了……”他相信那个人的医术,那个人说他能撑五年就一定能撑五年。如今这才第二年,他怎么会死。
“我从未想过抛弃你。”
眼皮底下的眼球动了动,却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头上一沉,一只手放到了头上,以指细细的梳理着被冷汗浸透了的头发。“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把你送走。”染染出生时他还在上学,只是兼顾公司的产业,所以能够抽出时间陪着他,照顾他。可是后来他彻底接管司家所有产业,并因为改革得罪了不少人,他的对手、仇人都知道他偏爱染染,已经有人想要拿他威胁自己了,所以他不得不将他送走。
他将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儿托付给一个曾经比信任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背着自己做出这么多事情。眼神暗了暗,闪着阴狠。他会让他后悔的。
“知道了。”缓缓的睁开眼,他小心的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已经不疼了。
“默哥,染染醒了。”司屃昃见他睁眼,忙向外喊道。
曲默是曲幽的亲哥,是一个医生,开了一家高档私人医院。他们原本准备直接送他去曲默的医院,可他晕厥前一直在低喃不去医院,加之打了针之后他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便把曲默叫来了。
曲默正在外间与曲幽一起喝那瓶几百万的红酒,听到司屃昃的声音忙放下酒杯走了进去。
司不染坐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动都不想动。曲幽笑道,“小不染,怎么样了?”
“饿。”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又摸了摸胃,他记得他晚餐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