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家客厅是那种竹制的凉板儿(长的竹制凉椅,靠椅可以摊开了,临时变成一张小床。),好在当时是夏天睡在上面倒是凉快。”
“最后那语文老师还是在他邻居家留宿,就在客厅的那张凉板儿‘床’上。本来历史老师是要回内屋睡的,却是硬被语文老师强拉留了下来,语文老师他不敢一个人待着。”
“凉板儿本来就小,睡两人是肯定不行的。历史老师很想进屋睡觉,明天上午他还有课。他也没法子了,只好找来凉席,就在客厅的地上打起了地铺将就一晚。”
“夜深人静,当晚倒是有月亮,但是不是皎洁的月光,是那种昏暗、朦朦胧胧的月光,像是蒙上了一层纱雾。夜风是有,但是不大。公寓前的香樟树在夜风的吹动下,枝叶摇曳,沙沙作响。”
“屋内气氛很压抑,没人再说话。语文老师也知道历史老师明天还有课,剩余的理智让他没好意思再打扰。”
“语文老师还能怎么样,都拉着历史老师陪自己在客厅了。语文老师紧张地躺在凉板儿上,一会儿看看闭眼躺睡的历史老师,一会儿紧盯窗外,一会儿又仔细扫视房间四处角落。”
“还好他不是兔子,不然现在他的耳朵绝对是竖起来的。房内房外的声音他都听的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
“语文老师手心脚心全是汗,现在的他就是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动现在他的耳朵和眼睛。”
“语文老师出门仓惶,房门到现在还是开着的。”
“他家的房门是那种木门,时间久了,门会胀大。门和门框间的合叶,一开一关间就会发出喀吱喀吱的刺耳声音。”
“长夜寂静,他家开着的门就偶尔会发出喀吱喀吱的声响,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什么原因。”
“语文老师的心弦就随着那门发出的声响,不断被撩动。”
“历史老师也是被他的话语惊怕了,但本就不信鬼神的他还是在心惊许久后,什么恐怖的事都没有发生,就抛在脑后了。”
“就像是看了鬼片,现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很快就将那恐惧淡化了。渐渐困意上涌,十一点刚过,历史老师的呼噜声就‘抑扬顿挫’了起来。”
“历史老师是睡着了,却是苦了他婆娘。她可是全程听完两人的对话,他老公不信那些,但她信啊!”
“一个人睡在屋子里,恐惧在不断放大。她怕了,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把灯打开,只有光亮能暂时驱赶她心中的恐慌。”
“历史老师家中,就有了两个因为恐惧而熬夜的夜猫子。时间就快到十二点了。”
“又是那个时间,又是那个地点。”
“如同水滴的啪嗒声交杂着动物刨土的那种声响,那种奇怪的声音如期而至。随后是尖锐的笑声,紧接着就是奇怪的脚步声加上一蹦一跳的声音进入了公寓内。”
“楼道里又响起了诡异的脚步声,一层一层的逐阶往上。”
“语文老师又听到了,他很清醒,所以前两次听到的根本就不是梦!?他像是炸毛的猫,恐惧又很想尖叫。这次又和前两次一般,他被‘钉’在了‘床’上。只是和前两次不同,他的意识很清醒!就算身体不能动,但他知道这绝不是梦!”
“他的视线这回不仅能三百六十度视阻碍的看,而且还能视楼层!”
“他看清了!他终于看清了!那诡异的上楼脚步!是‘她’!一直都是‘她’!”
“‘她’真的回来!头七那晚就回来了!”
“那晚惊动全公寓的‘花盆’坠地,只是在高调宣布‘她’回来了!”
“他看的清楚,‘她’的头颅不断地在台阶上蹦跳前进,颅腔里的白蛆也跟着一起跳动!时不时会有一两只掉出到台阶上。”
“‘她’的头身躯就在后面一拖一拖地上楼,就像生化危机中的丧尸一样!‘她’在盯着他!每时每刻都在!”
“脸上挂着诡异的‘甜腻腻’的笑容,那双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眶,像是要把他的身躯揉进里面一样!灼热!疯狂!”
“他闭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他像是被狮子咬住命运的脖颈的麋鹿,力,惊恐。看着‘她’一阶一阶的上来,那种绝望又尽的恐惧生生的折磨着他这颗濒临破碎的小心脏。”
“他很想晕死过去算了,但意识却是越来越清晰,和前两次的越来越模糊不同,他快被恐惧折磨疯了。他疯恐叫喊着‘她’不要过来,没有,‘她’依旧越来越靠近他!”
“没惊动任何人,和前两次一样,仿佛只有他看得见听的见。”
“‘她’到了五楼了!但是‘她’没有去他那里。‘她’继续往上,来到了楼顶。”
“‘她’走进了楼顶的杂货间,‘她’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她’不再恐怖,‘她’不再让人恶心。恢复成了那个纤瘦、扎着辫子的小女生。‘她’像是回家了一般,脸上带着温馨的微笑。那张破烂家具拼接在一起的小床上,那躺在毯子下的女生连衣裙早已不见了。”
“‘她’的小嘴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他能从‘她’的那张小脸上,看到不甘、苦涩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