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道是一件很苦的事,据我的人生经历,没有哪个道门传承不讲究武术根骨,什么道法,符篆,都得往后稍稍。师傅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十年的符,百年的身。所以以后各位看到道士连你都打不过,这人基本就是骗子没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师傅从被子里头拖出来了。本来还想像之前一样,撒撒娇让师傅放我一马,但是师傅直接把我被子给拖走了。得,大冬天的,冷风一吹,鼻涕瞬间就下来了。
不理会我叽叽喳喳的抱怨,师傅就已经来到外头,扎好马步,打拳了。
“过来,跟我一起打”
师傅的话语带着不容质疑。也不管我受不受得了。我记得那年真的老冷了,手上脚上早就长了冻疮了,冷风一吹,冷雪一泡,疼的钻心。
师傅也不是不心疼我,看到我手上的冻疮的时候,赶忙跑回屋里给我拿了一件他的破袄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万事万物都有跟脚,咱们也有跟脚,就是两条腿,站得稳,才吹不倒。立得稳,身子才能站得正。”
之后,但凡我有松懈软倒的时候,师傅就会过来把我提正。
站桩每天得站半小时。我还学不了拳,每次看师傅打得呜呜作响,都好羡慕,老是问师傅啥时候我能学拳,师傅总是笑笑说再等会。
就这样,从冬天一天一天的站桩,站到了开春。
强烈建议各位读者也可以站桩,特别是身子寒的,站站桩。反正从站桩之后,我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师傅不是闲人,每天都需要去想法子赚钱养活咱两张嘴。冬天是最难熬的,啥事都干不了,老少两口天天窝在屋子里头,每天的吃喝都要精打细算。
开春了就是好事,师傅那时候啥都干,帮别人家打猪草,砍柴火,总是忙忙碌碌的,换回来一些吃食。
这天,师傅火急火燎的跑到庙里。我当时正在描符呢(必修课之一,天天得描,一百张!!!)
也不和我废话,拖起我就跑。
“特娘的,开学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木木,你今天开学了。”
幸好我站桩特勤奋,腿脚有力,不然真得被师傅拖在地上走。
学校就在村口边上,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两里路吧。
不多时,我两就出现在学校门口。
师傅突然显得很局促,可能是身上充满补丁的衣服让他觉得和这里有些不搭,虽然在我印象中,那学校也就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
师傅最终拢了拢衣服,还正经的扶了扶头上用木棍簪起的头发,显得有些滑稽。用力牵起我的手。
“要读书哦”
这是师傅当时一直念叨的话。
推开教室门,里面的场景更加滑稽。当时村里有扫盲行动,半大小子,大姑娘都得来,小学一年级里面,年龄层次能从20排到5岁。相对于我的震惊,里头人对我们的震惊显然更大一点。
不过都是村里的老少们,师傅在村里帮忙做事这么多年,东家西家都认识,除了震惊,倒是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学费两袋米奥,待会放左边那教室,把名字写上就行了”从一群人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特别光滑的光头,那是我们的校长,其实就是村支部的一个工作人员,我记得他姓赵来着。
师傅一听就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两袋子米说实话真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但我和我师傅是真没有,师傅不是本村人,没地。平时帮忙的也就够我两吃个半饱,哪有多余的米。
好说歹说,人先把我名字给记上了。师傅给人承诺的是三天内交过来。
我不知道师傅从哪弄来的两袋子米,我只知道师傅每天回来的更晚了。以前师傅肩膀上是挑着夕阳回来,后来是挑着月亮回来。
总而言之,我的学生生涯正式开始了。
鄙人不才,小学读了十年,没毕业,严格来说,我是小学肄业,没毕业证那种。
我们只学两科,语文数学。
用当时同学们的话来说。“学习,学个屁。”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因为是村上的学校,所以我们只需要上半天课,下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学校的事没啥好说的,除了跟着老师认字,学了十年的加减乘除,我也没啥能说的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吧,我十岁那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